苏宁安脑子里正胡乱想着,见着到了地方,立刻下了马车。
“翠竹,你不要同我一起进去,在这里等着。”
苏宁安看着十几步之外的破旧的屋子,如此偏僻之处,心头陇上一阵墨色的烟雾。
“小姐······”
翠竹跟在苏宁安身后,也是打鼓,虽然心中害怕,却不能让小姐一人进去。“要不咱们走吧,别去了。”
苏宁安摇了摇头,“若真的是母亲和弟弟的骨灰,我怎么样都要去一趟的。”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忐忑,低声吩咐,“若有万一,你立刻就跑,去求救,无论向谁。”
翠竹一听,心中明了,也就不再多说。
御书房中,龙涎香自青玉香炉中徐徐飘散,被自半开着的窗户中洒进的阳光拢着,泛着隐隐约约的紫色。
沈言酌眉峰微沉,原本就清冷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朱红色的笔不疾不徐的又添上了几个字,这才将笔撂下,靠在椅背上,手边的茶盏被迅换掉。
碗盖揭开,伴着茶香的苦涩迅溢满房中,沈言酌轻啜了几口,才缓缓道:“说。”
“回万岁爷,宅子中来人禀报,苏姑娘已经怀了身孕,只是日子不长,刚过半月。”
“当真?”
沈言酌手上一晃,手上沾了几滴冒着热气的茶水,自己却浑然不觉。
“皇上小心!”
安礼立刻拿帕子小心地为他沾掉茶水,却见沈言酌眼眸灼灼,“她可知道?”
“未曾告诉苏姑娘,太医第一时间便将消息送了进来,等皇上示下。”
沈言酌唇角一勾,刚才还泛着冷意的眸中柔了一分,“还是由朕亲自告诉她好了,她近日很是乖顺,想来也会欢喜。走,去库房给她挑个玩意儿。”
安礼答应着,盘算着前些日子皇上下令打给姑娘的簪子已经成了,今日刚好送了来,正派上用场。一边跟上沈言酌的脚步,“不知皇上可要将身份告知苏姑娘?是否打扫间住处?”
安礼心中琢磨着,姑娘虽不知万岁爷身份,但如今肚子里那块儿肉却是极其金贵的。
私宅虽样样齐全,但龙嗣怎可养在宫外?
且算起来,除了玉才人肚子里那个,这是陛下第二个孩子,如今整个宫中都围着玉才人转,倒是应该将苏姑娘接进来,不过这苏姑娘的身份着实尴尬了些。
沈言酌正要开口,却眉间一凝,想起玉才人虽已怀胎数月,但胎象总是不稳,这又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重视些。
“再说吧。她现在人在何处?”
“回皇上,宅子里禀报说姑娘去听戏,刚出门不久。”
沈言酌拧着眉,“去吩咐······”
刚开了口,二人还未踏出御书房,便听着外面急急禀报玉才人不舒服,已经宣了太医。
“这······”
安礼不敢再问,只敢弓着身小心的观察着沈言酌的神色,见他眉间带了些微的不耐,却更多的是忧心,便不敢多言。
沈言酌沉默片刻,沉声道:“去瞧瞧玉才人。”
······
“你来了。”
苏宁安推门而入,见着韩氏坐在桌子旁,满头环翠,很是富贵却也俗气。
韩氏瞧见苏宁安间只有一根白玉簪子,一副珍珠耳坠,更是得意,嫡出如何,庶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