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蓉嘴皮子利索,骂人也毫不客气,之前车夫不是对手,猛然来了这么个蛮横泼辣的,这几个举子束手无策,反而被后两句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没错,但举子中也有矮子拔高个,他们几个平日也没作出什么脍炙人口的文章,是那衬托高个的矮子中的矮子。
有位高瘦皮肤略黑的举子,头脑清醒些,说道“我们不与个婢女一般见识,快喊颜姑娘下来,让她出来说话。”
香蓉气头上口无遮拦“那也是顾丞相的事,与我家姑娘何干你们几个大男人没本事拦顾丞相的马车,就来拦我家姑娘的马车,呸狗都比你们要脸”
一句话骂得几个举子羞臊,但羞臊过后更是愤怒。
“瞧瞧,相府果真是狗仗人势的地方,一个丫鬟也如此嚣张跋扈。”
颜婧儿坐在车中脸色白,倒不是因为外头的那些话,而是她今日好巧不巧来癸水,这会儿肚子坠得生疼。
“姑娘你怎么了”
香蓉瞧见了担忧地问,随即明白过来,立即对外头的护卫道“快撵他们走,姑娘身子不适得回府。”
她们出门是带着护卫的,因此,香蓉话落,有两个护卫便打算上前去。
颜婧儿暗道不好,赶紧出声制止;“不可不可硬来”
这些士林子弟年轻莽撞,难免意气用事,若是撵人说不准会生冲突,届时闹大恐怕会拖累顾景尘名声。
但她话说迟了,那厢有个护卫已经上前撵人,其中真有人不怕死地跟护卫起了肢体冲突。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颜婧儿咬着牙,拉开车门,大喝“快住手”
众人纷纷停下来,见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都愣了下。
“你们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学过五经礼记,今日却拦在我马车前,不觉得羞愧”
她声音铿锵清亮,许是因身子不适的原因,还带着点女子的娇柔。
但正是如此,倒是令这几人蓦地就红了脸,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正是由于读过圣贤书,所以才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而顾丞相却”
“我问你,”
颜婧儿打断他“你可有证据”
“我”
“你没有证据,反而听风就是雨,这就是你读圣贤书多年的成果”
“就是”
香蓉也在一旁帮腔“我看你们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快让开,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你们若是还拦着,那我便要报官了。”
“莫拿官府吓唬我们,你们都是官官相护”
一伙人吵吵嚷嚷,颜婧儿头晕目眩,甚至耳鸣了一阵,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但看见其中有一个举子情绪格外激动,上前就要靠近马车,结果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突然一软跪倒在地。
颜婧儿恍惚地看见一人红衣锦袍打马而来,渐渐近了,才看清是许久未见的段潇暮。
他下马便将那人踢开老远,再之后说了什么,颜婧儿听不清了,她已经昏了过去。
再醒来,颜婧儿察觉地方陌生,屋内狭小,摆设简单,显然不是奉阳街的宅子,也不是自己的洗秋院。
听见动静,站在窗边的人走过来“你醒了”
“段师兄怎么还在”
颜婧儿疑惑。
“这里是医馆,”
段潇暮说“你适才昏倒了。”
因为来癸水这种事疼昏倒,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那厢段潇暮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口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顾大人了,兴许过不久他就到。”
颜婧儿点头“多谢段师兄。”
“啧啧,你倒是愈跟我客气了。”
段潇暮吊儿郎当地扯了个笑“我还欠你银钱呢,这次正好来医馆,算是抵债了。”
“”
“小师妹怎么会被那些人围困”
段潇暮正色几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