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予见此垂下来脑袋,满脸的生无可恋。
四岁那年阿予才学会下棋不久,少不更事的他与她娘下棋,然后连赢三把。
结果被不服输的娘亲缠着他一直下,一直下的噩梦犹如昨天。
阿予那次差点没下哭出来,最后还是得他父亲指点,故意输给了他娘亲才解脱。
然而后来每次下棋就变成了,他要想法设法地输了,还要输得不能让娘亲看出来。
可想而知,当初的小阿予在和娘亲下棋这一点上吃了多少苦头。
“不对,不对,你不能放这里,放这就输了,你怎么能放这里”
阿予默默捡起棋盘的棋子重新放。
“阿予,你父亲才说你进步了,怎么娘看你像是退步了”
阿予抬头看了一眼宋引玉,没吭声。
“阿予你是不是不想和娘亲下棋,所以故意想输”
阿予闻言身子一僵,然后慌乱地摇头,否认道
“不是不是,娘亲方才是我放错位置了。”
宋引玉怀疑地看向他
“是吗”
“是的。”
阿予肯定地点点头。
“那好好下,不急,我们慢慢来。”
宋引玉高高兴兴地说道。
阿予扁了扁了唇,有些委屈地点点头,接下来就开始绞尽脑汁想怎么样不让娘亲现地输给她。
这简直比想尽办法赢他爹还难。
宋引玉看着阿予险些皱成一团的脸,悄悄露出个狡黠的笑。
什么输啊,赢的,这父子两以为自己不知道啊,哼,不老实。
屏风外的谢临安听着里面的动静,抬头看去,随后他眼里沁出笑意,眼里宛如满目星河,温柔至极。
一上午的时间晃眼就过去了,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到时间该去静慈堂了。
阿予昨日夜里回来得晚,今天中午他们要去陪谢老大人和谢老夫人用膳,此时正好该出了,不然就晚了。
一家三口收拾了一下,起身出了门。
刚没走两步,天上便纷纷扬扬地落下了雪。
宋引玉脚下一顿,看着漫天的飞雪,鼻腔间尽是冰雪的气息,吸入肺里也透着股干净地味道。
她不由地探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喃喃道
“下雪了。”
她的体温很快就融化了雪花,只余指尖一片冰凉。
宋引玉想起了上辈子她的家长,冬日里总是湿冷得厉害,风吹在脸上都像是刀子一样能割人。
可那般的天却很难得下一场雪。
说起来,她人生中所有看得雪像是都在这里一样,她在谢府看过了一年一年的血。
这已经是第九年了,而她以后还会看过余生所有的雪。
“娘亲,你冷吗”
倏地,宋引玉手心一暖,她垂眸看去,见阿予牵住了她的手,面露关切。
她抿了抿唇,笑了笑
“不冷。”
“小心着凉,若是想玩,等用了膳换上鹿靴再来,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