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六刮了刮她的鼻子,点点头,有些孩子气的得意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这件事本身就是皇上自己惹出来的,凭什么全都扔在我一个人身上,那群书生说到底也就是看我是个女子,便是我有县主的封号在,也毫不在意。”
“哼,既然如此,那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与他们讲什么君子之德了,直接将皇上请了过来。便是我无法说服他们又如何只要皇上往那里一坐,他们日后若是还想入朝为官,不想得罪皇上,那就必须点头答应。若是有胆子不点头答应,等他们回了家中,他们的父亲长辈想通此中关节,也会想法子挽回此事的,我才不担心呢。”
赵姑娘与谢大太太二人听完都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时,赵姑娘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那畅快的声音,好似秋日的天空一般爽朗明媚,隔壁茶房听着声音的霜降与行露不由跟着微笑起来。
谢大太太也乐得大笑起来,不过却不像赵姑娘那般肆意。
“小六姐姐,你这招用的高我早就看那群书生不顺眼了,就该这么治他们,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就瞧不起我们女子,哼”
赵姑娘收了笑声之后又竖起大拇指道。
温小六
拍了赵紫竖起的拇指,好笑道:“行了,这事儿我不过是仗着皇上在罢了,你可不要跟我学。日后若是遇到那群书生有言语上的冒犯,你也别跟人家硬扛。论口诛笔伐,你可说不过那群书生,没得还坏了自己的名声。”
“小六姐姐放心,我才不与他们争嘴皮子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她是小女子,而且跟父亲的属下学过几手,遇到这样的事,当然是能动手就不吵吵,先打的他们爬不起来了再说
温小六自然不知她怀着这个心思,又与谢大太太说起了秦祭酒的女儿秦卿言来。
前日她去秦家赏花,得了秦卿言的招待,自然也该回请一番。
只是菊花花期已过,如今也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节日,便是想请人,也找不到什么好由头来。
“小六姐姐要办宴会吗”
赵紫插话道。
温小六摇摇头,“也不是办宴会,只不过因先前去了秦家,受秦家招待,也该礼尚往来一番,只是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名头来。”
赵姑娘闻言眼神却是一亮,盯着温小六道:“有一个现成的名头,小六姐姐你要不要听”
温小六见她那兴奋的样子,不忍扫兴,便点点头道:“你说与我听听看。”
“我听我爹说,过些时日皇上要准备冬猎,到时会去行宫那边,不如小六姐姐你邀请那位秦姐姐一起去吧”
赵紫眼神亮晶晶的,明显就是自己很想去。
温小六却不是很感兴趣。
如今天气愈冷了,若是冬猎,去行宫那边,路上形成怕是都要三四日,坐在马车上,北风夹着干裂的空气,好似风刃一般,迎面呼啸过来,脸上痛的很。
马上就要三九天了,她更加不想出门。
在屋子里有地龙每日不间断的烧着,虽然干燥些,但比起金陵来说,室内
却要暖和多了。
若是邀人过来玩耍,她还更愿意在家中办个小宴会,而不是跑到比京城还冷的地方受罪。
但赵紫明显就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让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不过三岁时,因为生病难受的哭闹不休的囡囡,要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过也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答应了,促狭的看着她道:“冬猎皇上可未曾点我同去,便是连你姐夫也没有提起过,说明皇上怕是没那个意思。我们若是要去,便得与你父亲去说此事,所以你确定要去吗”
赵紫像是这才想起此事来,脸上情绪变来变去,最后偷偷瞧向温小六,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脸上就有些烧得慌,支支吾吾道:“我,我给忘了。不然,我明日回去一趟好了。不过我才不是回去低头认错的,若不是因为小六姐姐,我才不会回去呢”
“你就拿我做伐子吧。”
温小六轻点了一下赵紫的额头好笑道。
谢大太太是知道赵紫和她父亲怎么回事的,见她年纪与自己的孙女差不多大,不由拉了她的手道:“这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你父亲虽说严厉些,不管做什么,总归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年纪还小,等你日后做了父母便知,这天底下哪有不为孩子着想的父母的。”
“便是有,也不可能是你父亲那样的。”
赵紫原本还想反驳几句谢大太太前面的话,但听了她这最后一句似感叹的话,不由有些好奇起来,“为什么不可能是我父亲那样的”
谢大太太便看向温小六,让她来说。
温小六虽说不大了解赵旦这个人,但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赵旦的名声,而且赵紫小时候也跟她一起玩过一段时日,说起来她倒比谢大太太还更有资格来说这件事。
见赵紫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便将她从小时候到现在,听到的、观察到的赵旦的为人说了出来。
赵旦这个人,有才华也有能力,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得了皇上青睐,甚至还能结拜好几个生死相依的兄弟。
而他后来就算被封侯,也没有因此被富贵迷了双眼,娶妻纳妾。甚至后来被赐婚,在妻子多年未曾有所出的情况下,也没想过要纳妾,说明他很尊重妻子,不愿妻子为难,也不想女儿因为不喜继母和姨娘,进而讨厌自己的亲弟弟或亲妹妹,所以在此事上一直比较随意,似乎并不在乎有没有子嗣传承香火。
且赵紫如今的脾气,也大多都是赵旦纵容出来的。
他看起来似乎对赵紫很严厉,实则在赵紫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的情况下,多是容忍与宠溺。只会在其有原则性错误时,才会严厉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