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李姨娘和岚意的关系,这些话讲完,三人之间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冷姨娘这会儿倒有了眼色,说自己这就告退了。
许是和话不投机的人聊了天,之后岚意也有些犯困,之冽和李姨娘到跟前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唠了一会儿磕,前头就有人传话,说殿下请王妃回府了。
裴府的光景被刻在了脑中,岚意虽不知道下次再来得是什么时候,但奇怪的是,内心并没有什么难过,大抵正如李姨娘所说,在恭王府过得还不错,又晓得家人都在京城里,挨得很近,使得她全没有远嫁女儿的愁思。
一路上,马车走得很慢,大约是这会儿街上人正多,卫长玦又令马夫一定小心,不能伤到人,而这样微微的颠簸,窗子的缝隙又透过午后晴暖的阳光,正适合睡觉,岚意昏昏沉沉,刚要入眠,忽听得旁边的人讲,“你还要不要听云归舞的事”
岚意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呢喃道“不听,你先前不是说了吗,你和她没什么,我信你。”
卫长玦有些动容,过去用手摩挲她的脸,温和道“只要我说,你就信”
岚意还是朦朦胧胧,为了不让对方打搅自己好眠,想着要赶紧给个一锤定音的理由,让他别再追问,很直接地说“我就是觉得,你不是个笨人,毕竟堂堂皇子,真要是和天香苑的女子有什么,说出去多难听,这不是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送嘛,所以你和她没什么,我信,总不过是红颜知己,有一个,就有一个吧。”
这话一说完,她就沉沉睡去,可见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徒留卫长玦在一旁哭笑不得,想揪她的脸吧,却又不舍得把她弄醒,最终只是念叨了一句“忒没良心,这么说自己的夫君。”
而岚意的小脑瓜一磕一磕,他看着又怜惜,最后忍不住,伸出手去,把岚意小心地搂在自己怀中,让她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如此更加舒服,岚意环着他蹭了蹭,再度睡过去,比方才还沉。
云归舞的事就被这样随随便便略过去了,此刻的岚意还并不知道,自己与这个姑娘的牵扯,才刚刚开始。
这么一路回到恭王府,卫长玦看她睡得太香,就没叫醒,直接让人放了马扎在下头,自己双臂用力,把岚意横抱起来,然后微微屈身往外走。这个姿势使力很不便,卫长玦有些吃力,好在岚意身子娇小,抱着像小闺女,侧着身,也能把她抱出去。
当外面的丫鬟奴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时,卫长玦觉得挺有趣、挺自得。
小心地踩上马扎,又小心地踩地,奴才们简直不知自己该不该出声迎主子,又想着干站着也不是事,本来要伸手接一接,卫长玦一记眼风,就把所有人扫了回去。大伙儿这才明白,这王妃,除了殿下,恐怕是谁也碰不得。
而他臂弯中的岚意倒是安安稳稳,一点没现自己已经出了马车,还当是在里头,抬着手就环上了卫长玦的脖子。
落地后,卫长玦把岚意往上颠了颠,小声道“王妃累了,你们回去后就吩咐厨房做晚膳,用过饭后,早早让她休息。”
凝芙赶忙应,“是。”
卫长玦不再多说,直接抱着岚意回了主屋,长长的青石路,泛着温润的光泽,在那上头,他走得极稳,就像是正带着岚意走过往后的余生。
这一路上,难免碰到奴才丫鬟,这些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一贯雅致守礼的恭王,竟然有这样一面,只觉得王妃果真是殿下的心肝肉,千万得罪不得,但还有两人,瞧见这一幕,真正是银牙都要咬碎。
思姑娘一身葱绿色的衣衫,与眼下正浓的春意相得益彰,说出来的话却不甚中听,“你瞧见了吗,这殿下,是要把王妃宠上天了,有哪位皇子会这么抱着妻子往屋里走,说出去别人笑掉大牙不说,压根就不合礼数啊”
旁边站着同为侍妾的彤姑娘,她只着一件素色的薄春衫,本来温柔敦厚的脸上,此刻也有着难过和嫉妒,“你说的是,本来王妃就是正妻,还这样讨殿下喜欢,以后这府里,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思姑娘转过身,继续往彤姑娘住的地方走。今天王妃回门,她们呆在屋里很无趣,都出来到院子里逛逛,两相碰上了,讲了一会儿话,彤姑娘说要回去,思姑娘便说送她,没想到正巧看到殿下对旁人的宠爱,这会子牙齿根儿都泛酸。
“王妃本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之前打宫里的婆子,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我们也是宫里来的,她看我们,一定也不顺眼,说不定连个活路都不给,到时候把我和你退回去,像我们这样跟过皇子的宫女,回去后还能有什么出路。”
思姑娘道。
彤姑娘看了看旁边,担忧地说“这些话还是别讲了吧,殿下宠爱正妻,是正理儿,说出都没有什么可诋毁的地方,只是我们苦一些而已,活,我想还是能活下去的,这些日子王妃没为难过你我。”
思姑娘嗤笑,“你可真是好脾气。”
抬眼看到已经走至彤姑娘屋前,在对方开口送自己走之前,思姑娘对着身后跟着的丫鬟说“你们先都退下,我们姐妹俩说几句话。”
彤姑娘被缠得没有办法,等人都走远了些,才低声说“你究竟要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