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柳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城阳牧秋,然后看着跪了一地、恭送他的徒孙们,反而觉得不那么怕了当世大能又如何,在他看来,分明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啊绕来绕去那么久,只为了打听媳妇有没有在外头英沾雄花救惹美草,啧啧啧啧啧。
不过自家傻徒弟倒是跟他般配,还不知城阳掌门底细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了,妖丹无偿地给了人家,差点没要回来,哎。
天生一对。
城阳牧秋得了确切答案,又埋怨自己多此一举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银绒除了自己,怎么可能与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虽这样想,但心情着实好转,回到蘅皋居的时候,银绒还缩在被子里,被子铺得扁扁平平,只有中间鼓起一个小包,城阳牧秋以为他在熟睡,便放轻了步伐,却见那小包窸窸窣窣地活动起来,吭哧吭哧地向他靠拢,然后从被子里探出个湿漉漉的鼻子,然后是毛绒绒的小脑袋,然后是两只爪爪,城阳牧秋没忍住,扯了扯那对软乎乎的爪爪,并在粉色的梅花肉垫上按了一下。
银毛团儿绒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哼哼唧唧地“嘤”
一声,又抽回爪爪,刷一下子缩了回去,被子里的“小鼓包”
变成“大鼓包”
。
再探出脑袋的时候,便是少年模样,白生生的胳膊伸出去,一把攥住城阳牧秋的衣角,像撒娇似的低声说“你去哪了呀”
这哪里还像那个扬言杀光目之所及所有蝼蚁的暴躁狐妖城阳牧秋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那个杀人狂联系在一起,心里软得不像话,就着他扯衣服的姿势,将外袍脱掉,顺势上了床,揉一把银绒的脑袋,青丝从指尖滑过,狐耳触手柔软,“怎么不睡了”
银绒也不起身,像条毛毛虫似的,裹着薄薄的夏被,拱到城阳牧秋身边,很低很低地说“我有点怕。”
“还怕那些尸体吗”
城阳牧秋把玩他软软的狐耳,“不怕了,都过去了。”
银绒却道“那个是不是我做的”
城阳牧秋撸他耳朵的手一顿,才不动声色地说“怎么这样说”
银绒又往前拱了拱,将脑袋拱进城阳牧秋怀里,下巴枕在他大腿上,瓮声瓮气地说,“我想起来了,是我杀了他们。”
“先冻成冰棍儿,再踹成齑粉,化了,就成了肉泥。”
说着,他自己打了个寒战,“我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妖气,按理来说,灵力无法支撑的”
银绒后怕似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而后顿住了,奇道“牧秋哥哥,铃铛里塞了东西”
城阳牧秋顺势翻转过铃铛,只见里边竟塞了一块莹润的小石头,因为被打磨得光滑,折射出暖玉一般的光泽。
正是涅槃羽岁。
银绒捏住铃铛晃了晃,“塞住了,没声音了。”
他还恍然记得,丧失理智的时候,只觉这铃铛吵得他心烦,越是吵,越想扯掉它,想杀光所有同样聒噪的人族,同时心底里生出一股浓烈的、陌生的、对人族的滔天恨意。
城阳牧秋也握着他的手,顺势晃了晃,“的确没声音了,如今感觉怎么样”
银绒歪了歪脑袋,彻底枕回城阳牧秋大腿上,与他对视,“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
银绒问“为什么涅槃羽岁会塞进铃铛里大小还刚刚好你提前就知道了吗”
这打磨涅槃羽岁的法子,可是城阳牧秋手把手交给他的。
城阳牧秋却没承认,也没否认,只反问“形状不是你自己打磨的吗”
银绒“”
对哦。
可银绒还是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不论怎么问,城阳牧秋都避而不答,叫他愈怀疑其中有猫腻。
但也给他一种,祖宗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莫名自信,也让他莫名地有了底,即便生了那种事,也不怎么惊慌。
那件事被处理得非常干净,仿佛没生过一般,直到平平稳稳地送走了那些共同商议御妖事宜的各派道友们,整个太微境都还是风平浪静,并没引起什么讨论。
在此期间,银绒仍旧还是那个城阳掌门宠爱的“妖妃”
,“修真界第一美人”
,东柳则作为“美人家属”
,过上了太上皇般的惬意日子,有吃有喝不说,连赌瘾作的时候,也有精通千术的外门弟子作陪。
可越是岁月静好,越让人有种隐隐的不踏实,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么多人看到银绒冰冻了半条街,将七八个人剁成肉泥,悠悠众口真的那么容易堵住吗
果不其然,这一日,太微境内忽然传出了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听说这消息是从外边传回来的,现在整个修真界都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据说,太微境掌门那位准道侣,倾国倾城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儿胡银绒,竟是昔日妖王相魅的亲儿子此次妖族大规模动乱的幕后黑手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