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没碰到仇人,倒是先碰到了一桩怪事。
他们出门的时间有些晚,琵琶镇是没有宵禁的,通常这个时候,坊市外围卖烧鸡的摊子香味最浓,总把他馋得边啃野草边闻味儿,老板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扔根骨头逗银绒,这回他了财,高低要买一只整鸡
可坊市里哪里还有人街市上也没人闲逛,还有好几家门口摆放着四四方方的、白纸糊的箱子,箱子底下还点着一盏盏油灯,灯光照在白纸上,映出白惨惨的光。
银绒觉得渗人,直往城阳牧秋身后缩,小声“这是什么啊”
城阳牧秋安抚地握了握银绒的手,解释“捉妖的东西。”
捉妖的难怪他看了就觉得害怕,但琵琶镇一向是妖族、凡人、修士混居的,大家磕磕碰碰不断,但也从没有明目张胆地摆出捉妖的阵仗,好奇怪。
“捉的什么妖啊”
城阳牧秋“这种粗陋的法阵,只能捉些小妖,民间叫夜星子,猫、狗、狐、黄鼠狼等等成了精,并以吸食孩子精气的邪门方式修炼,便统一叫做夜星子。你仔细看,那不是箱子,而是笼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屋里应该还有一个粗瓷碗,上头横放着一把菜刀。”
说着,城阳牧秋便自然地拉着银绒推门而入。他的大手还握着银绒的,直到进门都没松开。
这是凡人的房子,一家四口正守着个昏睡的婴儿,突然见到有人闯入,都吓了一跳,当家的男人一把抄起菜刀,紧张地说“你们是什么东西”
城阳牧秋没搭理他,反而看向银绒,意思很明显我没说错吧
银绒“”
祖宗你拉着我闯进别人家里,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事吧您今年真的有五百岁吗
菜刀砍过来的时候,城阳牧秋仍旧纹丝不动,轻轻一扬手,那男人便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唯有菜刀飞过来,被城阳牧秋稳稳接住。
城阳牧秋垂眸,食指和无名指并拢,沿着刀刃轻轻一划,那把老菜刀便通身一亮,他把菜刀扔还回去,说“今晚再试试,可成功除妖了。”
说罢,很嫌弃这家的脏乱似的,又马不停蹄地拉着银绒出去,走远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喊声“多谢仙长”
城阳牧秋不以为意,只攥着银绒的手问“还要去哪里逛逛吗”
银绒觉得和自家祖宗手拉手这件事非常僭越做那档子是单纯的金钱交易,拉手却好像含着什么更亲密的意味似的,但银绒实在害怕那些惨白惨白的笼子,非但没放开,还怂兮兮地握紧了些,“不去了。”
城阳牧秋“你在害怕”
银绒咽了口口水,小声说“有一点点。”
城阳牧秋“有我在,不用怕。”
对哦身边这位是修真界第一大能,跟着这么一尊大佛,他怕什么呢
银绒放下心“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感受到身边小狐狸精骤然放松,城阳牧秋也愉悦起来,并不亢奋,很安静的那种愉悦,忽然很想和自家毛团儿一直这样慢慢地走这条晚风柔软的夜路。
永远不要走到尽头,就这样一直握着手,慢慢地走。
但银绒并不觉得这条夜路哪里美,全程死死攥着城阳牧秋的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被砸门声吵醒的,原来是东柳道君。
东柳一般钻进赌场,没输光是不会出来的,才几日的工夫,那一百枚上品灵石也输得精光,可见,输钱的度与灵石多少无关,钱多,玩得大,一样很快输得当裤子。
刚输光了的东柳,多半是要找人撒气的,
那张床很窄,几乎每晚,睡着睡着,银绒都糊里糊涂地滚进城阳牧秋怀里。此时他还没睡醒,应了师父之后,仍旧保持着缩在城阳牧秋怀里的姿势。
而东柳听到徒弟应声,便推门而入,结果正看到自家逆徒与那“陈世美”
搂抱在一起,衣衫不整,有伤风化。
东柳脸色当时就沉下来,找到了纾解输钱怨气的泄渠道,一指城阳牧秋“你出来”
不等银绒出口阻拦,东柳又出了门,城阳牧秋安抚地拍拍银绒,“你睡你的,我出去看看。”
银绒慌了“仙尊,我师父不知道你的身份,对你有误会,说话可能不知轻重还是别了吧”
他之前专门问过城阳牧秋的意见,祖宗的意思是暂时不必告知,免得吓到他老人家。
“无妨。”
城阳牧秋说完,便罩上外袍追出去,并关上了门。
银绒赤着脚下地,贴着门板,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你不会日日缠着我徒弟吧骗了他的妖丹还不够”
“哦是吗呵,那还算你有一点良心。”
“罢了,老夫也管不了你们,反正我那傻徒弟的魂儿都被你勾走了。”
“不过,他是媚妖,媚术是我手把手教的,想要有所进益,就得不停地采补。不能为了与你厮混,连修为都荒废了。所以,日后银绒儿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可能还会四处邂逅美人,甚至像我一样,在青楼谋一份差事边养家边修炼,所以,你若是打定主意跟着他,得先学会容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粗长,将近6ooo字啦因为今天请假去看病,好消息是剩下半天可以码字,坏消息是需要做个小手术,约了半个月之后做,到时候可能会请假一两天,先跟宝贝们报备:3」
夜星子的典故,出自夜谭随录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