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连关心人也像命令,银绒闭了嘴,乖乖接过茶杯,水温刚好,茶也清香,似乎还蕴含着充盈的灵力,一口下去很舒服,不但轻易抚平了他的御剑后遗症,银绒还有种身体都轻盈了的感觉,一下子洗经伐髓的那种轻盈。
“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仙尊,”
银绒奇道,“这茶怎么这么管用,是什么珍贵的灵植吗喝起来有股特别的味道。”
是上品灵石的馨香,金钱的味道只有很贵的茶叶,才能这么好喝吧
城仰慕秋却没回答,而是拉了把椅子,在银绒对面坐下“你现在都叫我仙尊。”
银绒“”
不然呢
城阳牧秋看着他,眸光幽深“再叫一声掌门哥哥吧。”
“咳咳咳咳咳咳”
银绒被茶水呛到,咳了个昏天黑地,下意识伸出袖子去抹嘴上的茶水,然后便愣住了。
完蛋他之前咬毛笔来着,现在却还穿着祖宗的法衣,嘴里的墨汁蹭到他的衣袖上了那洁癖会宰了自己当狐皮围脖的吧
然而,城阳老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亲自伸出手,一触即离,抹掉银绒唇角上的墨渍,“灵台书院的娃娃才用嘴巴舔笔尖。”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有点可爱。
灵台书院是太微境设立的义学,仅招收六到十二岁的凡人孩童,每年都会从中遴选出一些资质尚可的,先招入外门修习。
银绒觉得祖宗的手指有些烫,也像是他手上的扳指在烫,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还留着热度。
就听祖宗再次吩咐“像从前一样,再叫一声哥哥。”
银绒“”
银绒没叫,咕哝“不是你不准我那样称呼你的吗”
城阳牧秋僵了僵,张了张嘴,最后说“现在可以。”
银绒还是没叫,低头咕嘟咕嘟喝茶,心里想你说可以就可以哦,本妖现在不想叫了,现在又用不着你的身子,何必讨嫌啊。
说不叫就不叫,我有骨气
当然,除非你用武力逼我。
城阳牧秋并没有逼他,反而沉默地起身接着给银绒沏茶,那茶是从蓬莱峰采的,千年才熟一次,味甘而蕴灵,只要一丝丝,便可解百毒,他藏在随身的储物袋里,连自己也舍不得喝,却用它来缓解银绒因御剑太快而产生的些许不适。
可谓杀蟑螂用牛刀了。
最近,章乙镇里传开了一件为人津津乐道的逸闻据说,镇外的章河村,一夜之间丢了五十余个年轻劳力,听说是被妖邪所惑,险些被吸干了精魄,还好星辉楼出手及时,派人斩妖除魔,不过一日工夫,就把人全救回来了
近三百年来,被妖邪所扰的事件愈少,因而这事传得很快,还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听说是三尸作乱,章河村自己不积德,不敬仙人,血姑上门报仇啦勾走的全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血姑我怎么听说勾人的妖精是个男的,是只公狐狸精,我远方姨表弟就住在章河村,也被掳了去,他说他们被绑成串,送到个美貌的小公子面前,哎呀,那小公子又白又嫩,比大姑娘还俏,看上一眼,我表弟就酥了,那狐狸精才是幕后主使”
“我也可以作证,我姑母嫁到了章河村,听她捎信儿说,村里的后生们,见到那公狐狸精后,一多半都害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就念着美人儿,还有人回过味儿来,说遗憾没与他共赴巫山,作孽啊”
“公狐狸精真有那么邪乎到底有多好看,弄得我也心痒痒。”
“可别,那是要命的玩意,听说山洞里,那些妖物的老巢中,全是瘴气,好几个后生回来就病了不是相思病,是那种脏病,浑身生疮的。”
“这种病也许是传染的,我姑母捎信说,章老大就是那日上街闹的那个干瘪矬子分明没被掳去,结果也病了,就数他病得最重,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啧啧,你们要是见了,保准几天吃不下饭”
“哎呦,那最近还是不要去章河村了。”
陈向晚整整晚来了一日,原来,昨日银绒太累,倒在美人榻上便睡了过去,期间城阳老祖亲自下了一道禁制,谁也不能靠近房间。
银绒得了一夜酣甜梦乡,禁制直到他醒来,才自动撤掉。
睡醒时,房间里已没了城阳牧秋的身影,银绒倒不觉得奇怪,反而松了口气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的城阳老祖才正常
不过,昨日,祖宗又是给他披衣服,又是端茶喂水,又是要求自己叫“哥哥”
银绒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行,不能继续想了,太吓人了。
银绒的妖丹还差一点没恢复,灵力再高,也无法突破返虚期,不能辟谷,饱饱地睡了一夜,现在倒是饿了。
这间客栈本身就有厨房,大堂里可以点餐,若是有一碗香喷喷的香葱鸡丝粥做早饭,那可真是太美了。
大约是想得太投入,银绒竟然闻到了鸡肉粥的香味,吸了口口水,推开门,还真的见到一碗热腾腾的肉粥
只是,端着粥的人是城阳牧秋,叫人不大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