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既没有水泥,更没有红油漆。
厨房里除了干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苞米饼子,没有任何可以嚼一嚼的东西。
当然,眼下看起来白客家的家具要比卓玛家高档多了。
大立柜、高低高、书桌、五斗橱一应俱全,统统都是手工实木卯榫结构。
而且家具表面用的油漆,北方人见都没见过。
叫做大漆,是西南几个地区特有的一种油漆。
4o多年后,白客家的这几件家具都留了下来,油漆几乎没有任何损坏,依然光亮可鉴。
最神的是,白客家的这些异常沉重的家具,统统都是从老家搬过来的。
搬家前,白客的老爸白策不知道听哪个脑残忽悠,说东北缺木头,买不到家具。
所以,白策就买了木头现做家具,然后长途托运到东北。
这一路上,给国家贡献的运费估计也老鼻子了,连搬运工都吃的盆满钵满。
其实不光是家具,老爸白策几乎是将整个家都搬了过来。
什么缝纫机、收音机、藤椅,小孩儿的洗澡盆
甚至瓶瓶罐罐都没放过。
三个榨菜坛子里,还装满了大米。
为了防止霉,大米里放着花椒。
每次吃饭时,白客都抱怨吃了一嘴的花椒。
可一个月后,他便开始怀念这种花椒味的大米了。
因为在这个北方小城里,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细粮。
没有大米没有白面,顿顿都是苞米面。
白客坐在炕沿上,呆呆地打量着屋子里。
看看家具再看看墙上挂着的各种照片。
最大最醒目的是父亲的军官照。
那时的父亲真是意气风啊。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推门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标志性的叹息声。
白客猛地跳下炕沿,推门出去。
又见到父亲了
可就像从童话世界回到现实世界一样。
军官照中的老爸和现实中的老爸完全是两个人。
此时的白策也就四十多岁,头花白表情木讷,仿佛有六十多了。
白客鼻子根儿酸,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爸,你回来了”
生活的重压已经让白策变得粗糙了,根本察觉不到白客身上轻微的变化。
“饿了吧”
白策从墙上拿下编织筐,“我这就买菜去。”
白策拎着筐推门出去了,白客目送着父亲的背影,内心中翻江倒海。
那一晚,白客明明听到父亲喊了一嗓子,但却懒得动弹。
结果第二天眼睁睁看着父亲再也没能醒来。
这一世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一天到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