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客气了”
梁珐心情极好,立刻叫人引着祁简入内。!
()很,竟开始怀疑自己离开越国和祁道远闹翻是一场笑话,哪怕她提前透露一点儿,哪怕她真的不想再和祁道远一起,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能理解,也会站在她那一边,可她将他当作什么?说抛弃就抛弃的秽物吗?
祈简压抑这心中翻腾的不忿和厌恨,又问道:“那她为何会进入赵宫?成为赵王的宠妃?可是你们逼她的?”
虽然祈简对生母心中有了恨意,但说到底,云姬终究是他的母亲,即便她狠心抛下了他和祁连,他还是会担心她的处境,担心她会受人所迫,他和母亲生活到了十岁上下,明白她的性子单纯,极易被人哄骗利用,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受人欺负?
“逼她?可没人逼她!进入赵宫,嫁给赵王,包括生下七公子,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可没有人逼她,你看看她,她离了你父王不也过得很好,还给你生了个同母异
()父的弟弟呢,
你当梁跃为什么喜欢亲近你,
你是他亲哥哥啊。”
范云宜说着笑着,好似这样能刺激到祁简一样,似乎还嫌不够似得,她又笑着附了一句:“你不妨猜猜看,她为何执意要嫁给赵王,生下赵王的孩子呢?”
云石简直想将范云宜的嘴给堵上,这女人虽是他们公子的舅母,可公子说到底连母族的亲人都未曾见过,感情又能有多深,瞧她这副张狂的模样,这是笃定了公子不会再拿她怎么样了。
不过她倒猜的不错,只要她以后不再自讨苦吃开罪祁简,祁简也不会再对她不依不饶,当年确实是祁道远做下的孽,这点上,他确实亏欠了对方。
至于云姬为何会选择进入赵宫,这事都不用祁简再想,云石的脑袋都想得清楚,赵国的国力是唯一胜过越国的,云姬进入赵宫,定然是还没放下对祈道远,对越国的恨意,想利用赵国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当今赵王不是个会受妇人左右的性子,云姬想对越国对祁道远出手,唯一的法子就是扶持她的儿子梁跃承继赵王之位,按着现在的局势来看,倒也不是不可能。
就祁简来看,赵王显然对他已经成年的所有公子都不甚满意,倒是梁跃,听说赵王对他的课业很是重视,再加上对陈夫人的专宠,梁跃确有和嫡长子梁期相争的实力。
所有的事情都问明白了,没有问出口的,权当给彼此留最后一层脸面,吩咐人将范云宜送走,祁简坐在回城的马车上,一人静静呆,他此时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段笑话。
要说他当年和祁道远闹翻,陈国灭国之事只占了一小部分,毕竟祁道远从小教他的是帝王之道,他的有些想法,祁简是能意会到的,父子俩之所以闹翻,更多的是因为云姬之故,祁简自小由云姬带着长大,跟母亲感情极深,所以当时根本接受不了母亲因祁道远郁郁离世。
而且当时祁道远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那段时间对他和祁连不闻不问,仿似宫中根本没有他们兄弟的存在一样,反而是丽夫人母子几个颇得恩宠,祁简愤愤之下,只觉得以往英明神武的父王竟也会受妇人影响,母妃一去世,就对他们兄弟换了副嘴脸,所以,他才在老师的陪同下带人逃出越国。
但奇怪的是,即便知道他逃了,祁道远也没有派人追捕他,反而当作无事生,祁简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祁道远,至今也是如此。
他现在依然记得祁道远当年对他和母妃的爱护,那种情谊是根本装不出来的,祁简更是从小被他宠惯着长大,但同时,祁道远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事事都要做到最好,祁简的琴艺之所以练得那么好,一方面是他禀赋卓绝,另一方面,是祁道远给他找的老师大有来头,不仅在乐艺上,祁简其他各项的老师每个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祁简时常能从祁道远身上看出他对自己的殷切希望和蓬勃野心。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祁简在祁道远这样的培养之下,很早便将自己视作越国王位的承继之人,所以,他才会不解,才会愤怒,为什么祁道远在母妃去世之后就对他不
闻不问了,他投注的情感和希望那么容易便就收回去了吗?
于是,祁简离开了越国,离开了自己从小被捧着惯着的地方,来到了赵国,学着适应寄人篱下的生活,他心里有一股气,既觉得祁道远害死了母妃,又觉得他是个伪君子,下定决心将来要从他手里拿回越国的王位,这些年来,支撑着他的就是这些心念。
可今天,陡然知道他一直怀念的母妃并没有死,而是抛下自己到赵国做了赵王的宠妃,甚至两人同在一城这么多年,都未曾见他一面,向他透露过半分她的存在,他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原来他不止是被父王抛弃了,母妃同样将他弃如敝履。
他甚至都不敢问范云宜,她对自己出手的事母妃知不知道,他怕范云宜想要他的性命,而母妃默许了此事,毕竟她已经不要他了,她对祁道远的厌恶,难保不会迁怒道他这个流着祁氏血脉的儿子身上。
送范云宜离开之前,他特意嘱咐过她,让她不要将今天生的事告诉陈夫人,是的,她现在已经是赵王的陈夫人,她不是他的母妃了,既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身份,那两人还是各自安好,不要相认的好。
但即使心里再怎么开导自己,这事也总归不是个让人开心的事儿,祁简连着两日心情都不大好,闷在家中连着弹了两日的琴,云石和临远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是无从下手,毕竟这事在他们看来都觉得难以接受,何况身为当事人的祁简呢。
但是这日下午,云石却是急匆匆敲门就进了祁简的屋子,祁简面色沉郁地停下琴音,抬头看他:“怎么了?”
云石回他:“公子,明日就是六公子在城郊温泉庄子上举办的集会了,您不打算去吗?”
祁简似乎呵了一声,道:“你忘了?梁珐的场子,我向来是不去的。”
云石上前两步,声音略有些急切:“可是公子,昭宁公主明日会去啊!”
昭宁?说到昭宁,祁简终于从他那股自怨自艾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面色阴沉地站起身,双拳捏得死紧道:“我不是跟她说了让她离梁珐远一点,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那可不,公子您当您能管住昭宁公主啊?云石暗自腹诽,但看到祁简此时的反应,他心中却是一喜,谢天谢地,果然说到昭宁公主的事上,公子就打起精神,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那公子您?”
云石小心抬眸试探他道。
祁简心里快被夏柠气死了,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气死他算了,“我什么我,赶紧去给我弄份帖子来!”
昭宁都去了,他还能不去吗?梁珐那伪君子手段多着呢。
云石心里高兴,连连唉了两声,立刻下去安排,这不就对了,年轻人嘛,朝气一点活泼一点多好,他们公子从小到大多不容易啊,干嘛为了不珍惜他的人如此自苦,当年生的那一切,说到底跟公子也没什么关系,公子自己的人生还因为那场变故天翻地覆了呢。
第二日,夏柠打扮一新和张晓晓一道出,她听张晓晓说过,梁珐那
个温泉庄子,在茗城是除了赵王之外的头一份儿,茗城的温泉很少,梁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气,在城外买了块儿地建庄子,竟就让他挖出了热泉来,他本就是张扬的性子,于是借着温泉的名头,将城外的庄子建得极富意趣,还分建了许多院子,将汤泉引入各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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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柠呢,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她知道梁珐的为人,而这次温泉聚会正好给了梁珐一个绝好的机会,地方是他的地方,人是他的人,他的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
梁珐以为夏柠是他的猎物,夏柠却也将梁珐当作探路的卒子,早就将他盘算其中,当然,她也得让祁简知道她的去向,不然这场戏就要白唱了。
今日参加聚会的人不止夏柠,华阳也被兄长带着一道过来散心,祁简也是一样,他这还是头回参加梁珐举办的聚会,所以当他走向马车的时候,在门口迎客的梁珐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走过来在祁简肩上拍了拍,道:“阿简,你可是稀客啊,难得你今年竟有空来我这里!”
“哈哈哈,早就听说六公子的温泉庄子是个好去处,往年我到冬日总是病恹恹的,今年算是好了一些,这不就过来你这叨扰了吗,只愿你不觉得我麻烦才好,”
祁简笑着跟他客气,眼里却似带着刀子。
“客气了客气了”
梁珐心情极好,立刻叫人引着祁简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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