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介于真实与虚幻间,看着这个千年王朝渐渐衰败,直至灭亡。
他清晰地记得,她前些年拒绝习武的模样,皱着小脸说自己怕流汗,也是想偷懒。
但习武不是必须的,她拒绝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不管是以何种理由拒绝。
而现在,庭院内的少女,握着剑十分吃力,她的手腕并没有劲,从头开始的新手怎么可能握得住铁剑,很容易就摇摇晃晃的,剑像是要从手中掉落下来。
剑尚且不能握稳,更别说挥出去了,若当真面敌也会第一时间被击落。
但她仍旧每天握着长剑,笔直地抬着,以此练习自己的腕力与臂力,这只是,每日习武的一小部分罢了。
曾经排斥习武喜欢偷懒的少女,如今却无比认真,状似如饥似渴地汲取这方面的知识。
亲人对她都有所隐瞒,不愿她为此太过担心,而宫中氛围以及亲人与往日不同寻常的表现,怎能不令她心生迷茫慌张。
他们不愿她知晓残忍冷酷的事实,但这种未知的恐慌反而更使她心中难安。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想要献出一份力,不愿成为拖累他们的包袱。
每日,容倾都默默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剑端得越来越稳,算是有了一些进步,她的手本来是柔软娇气的,却多了薄薄的茧子,更有几次,将那茧子磨破皮出血了。
日复一日,在这样紧张凝固的气氛中,过了一年。
月色被晕染了一层血色,洛瓷半夜被二皇子喊醒,他神色急切,不复曾经沉稳,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跟我走”
夜色里,她被拉着手腕,几乎是被带着跟上二皇子的步伐,踉踉跄跄的。二人身影穿过辉煌的宫殿,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线,像有谁在背后追逐。
她紧咬着唇,心脏不停地下坠,仿若落入不见底的深渊。
一直到把她带入一个隐藏的密道,二皇子让她躲进去,尽可能地把事情交代清楚,说完便准备离去。
洛瓷反手握住他的衣袖,漂亮眸子有水光浮起,声线略带颤音,“二哥你们呢”
二皇子没有转身,在略显阴暗的通道里,只能大约看见他的身影与些许衣服样式,他顿了顿,转头揉了揉她的头,对她笑道,“我去把皇兄接过来。”
“如果现情况不对,记得不要出声,一直往里面走。”
光芒很弱,几乎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声音像是哽住了般,喉咙生疼,“好。”
她不能任性地要求一起,以她的能力无非拖后腿,只有那一年的练习怎么可能够呢。
她默默望着那个身影离去,关闭了通道。
纤长睫毛微微眨了一下,蓄满的泪水终于落下,如晶莹破碎的珠子,三两颗地往下掉。
她恍然明白,原来这世间有许多事并非能尽如人意,即便自己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却也要考虑诸多因素。
她拥有一起面对哪怕是赴死的勇气,却输给了皇兄他们希望自己活下来的期望。
只要她与他们一起,他们就永远不能集中精力应对,她的命不仅仅属于自己。
通道入口关闭之后,几乎没有光亮,她握着皇兄塞给她的夜明珠,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默默等待着也许根本不会等来的人。
而没有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