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主任,笑道:“有,不管你们要多少,我都能提供,而且全部是现货,不需要预订,随时可以送货上门。”
主任正了正身子,肃然说道:“很好,不过关于价格问题,我得跟你讲清楚。供货价就以四千为准,我不收受回扣,还有,这台样机,我也不能要。”
李云海恭敬的说道:“主任,你大公无私,令我敬佩。”
主任大手一挥,说道:“此事我们还要开会讨论,你先回去,这台样机先留下来,我要请其他同事看看。嗯,这样吧,你后天上午再来一趟。买不买你的计算机,我都会给你一个准信。如果在你这边采购,这台样机就算在采购中,你再送199台来就行了。”
李云海自然应承,对这个主任心生钦佩,询问对方贵姓大名。
主任说免贵,我姓周,叫周玉山,他又问李云海是怎么拿下省署订单的?
李云海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说一个朋友介绍的。
周玉山很是惊讶,笑着说有空我们一起喝酒,请你这位朋友出来喝上两杯吧?
每个人心里所求的都不一样,有人求财,有人求缘。很明显,周玉山求的就是人缘,想结交李云海在省署的人脉圈子。
李云海当然一口应承,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大订单拿下来再说吧!
这几天,他骑着三轮车到处跑,为了防晒,戴着草帽,穿着长衣长裤,每天热得跟什么似的,名片不知道递出去多少张,口舌也不知道费了多少,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個订单,当然要抓牢了。
李云海告辞离开,又骑着车到别处寻找机会,有枣没枣,先打几竿子再说。
傍晚六点半,李云海才回到店里,一到门口,便看到巧笑嫣然的林芝。
看得出来她今天刻意的打扮过,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高跟凉鞋,乌黑的长披垂在肩后,高洁秀丽,婉约动人,清雅不可方物。
上次在白天鹅宾馆,李云海和林芝有了一次肌肤之亲,两人的感情,生了质的变化。
他得空的时候,就会想念林芝的温柔和热情。
李云海看到她,多日来的辛苦立刻烟消云散,心情愉悦的笑着喊了一声:“林芝!”
林芝脸上有一种天真的掩饰不住的笑容,说道:“李云海,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伱晚上没事吧?我们去个好地方!”
李云海挽起衣袖,打了水洗脸,笑道:“西州还有什么好地方是我不知道的吗?”
“嘻!你肯定没玩过!”
林芝凑过头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单位举办内部舞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李云海嗅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气,摇了摇头:“跳舞?算了吧!我还是留在店里翻新复印机。”
他现在有彭癫子帮忙,白天分工,他跑业务,彭癫子看店;晚上合作,两人一起拆解、翻新复印机,一个晚上能翻新两三台,效率极高。
林芝一见他不感兴趣,便嘟起小嘴,拉住他的手,不停的摇晃:“陪我去嘛!你难道不想跟我跳舞吗?我请你喝冰镇汽水!”
受不过她的缠磨,李云海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温柔的涟漪,笑道:“汽水就算了,我更喜欢喝你的——。”
他压低嗓音,说出两个字来:“口水!”
林芝啊了一声,羞涩的红了脸,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拆解复印机的彭癫子,悄声说道:“有人在哩!等下没人的时候,我再给你。”
李云海点头一笑,跟彭癫子说了一声,又拿了钱给他,让他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彭癫子说你们尽管去忙,不用管我,他看着眼前的青年恋人,感慨的喃喃低语:“人心似春色,千里逐君船。”
他声音虽轻,林芝却听到了,咦了一声,对李云海说道:“彭叔一点也不癫,我看他像个饱读诗书的人。”
彭癫子哈哈大笑道:“我就是因为闲书看得太多了,所以被人称为书癫子。你们千万莫学我啊!”
李云海换上白衬衫、青西裤,穿上锃亮的黑皮鞋,梳了梳头,这才和林芝出来。
两人到国营餐馆吃饭,李云海点了两个炒菜,又点了两瓶啤酒。
林芝举起啤酒瓶,和李云海碰了一下,她像男人一样,对着瓶口吹了一口。
她的举止行为,处处透着率真自然不做作,要是沈秀兰的话,肯定会拿个杯子倒出来一口口的慢慢喝。
两人吃过饭,来到林芝的单位。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着我国大地,一股思想解放的思潮也随之而来。经历了一段漫长而曲折的过程,交谊舞逐渐重新回到了青年人们的生活中。
但在内地省市,交谊舞会尚未放开。
西州市内,营业性质的舞厅还没有兴起。
喜欢跳舞的青年人,要么在家里放音乐跳着玩,要么到公园僻静处切磋舞技。
很多企事业单位,特别是文艺单位,偶尔会举办一次内部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