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战马死在战场上,倒也算是悲壮。可,它们若成了敌人胯下的铁骑,那岂不是可悲吗?”
郭明轩,冷冷道。
“你说,它们的主人死后,它们会守着自己的主人吗?”
李远,沉声道。
“会守着,不但会守着,它们还想将死去的主人驮在背上,带回故土。”
郭明轩,神情凝重道。
“哈,那也不错。不枉与它们相识一场。”
李远,淡笑道。
“就怕敌人恶意驱赶它们,鞭打它们,驯服它们,使得它们任由敌人杀死,或是成为敌人进犯我大明的利器!”
郭明轩,一脸严肃,道。
“是啊…那时,它们的主人又该有多心痛啊…”
李远,迟疑道。
“若不想它们的主人心痛,就要在适当的时候去劝谏丘福,不能让他冒进,中了敌人的圈套。”
郭明轩,朗声道。
“劝谏?哈哈。我当然会去劝谏与丘福,因为我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哎,大战在即,主将却如此的意气用事,此战恐怕要损伤无数了。”
李远一阵冷笑后,又叹声道。
“其实也不然。”
郭明轩,忙道。
“噢?”
李远抚摸着战马的右手,缓缓垂下,他渐渐地转过身来,注视着郭明轩,疑惑道。
“靖难之役中,你能举城投降于朱棣。此时,你何不取代丘福,必能确保大明军队击败于鞑靼大军。”
郭明轩面无表情,且目光凌厉,道。
“哈哈…。”
李远抬起右手,拍了拍郭明轩的肩膀,又是一阵冷笑,欲离开马厩。
“怎么?不敢吗?若丘福一意孤行,你取而代之,既能救下你身后的战马,也能救下随你们出征的十万精兵啊!”
郭明轩,赫然道。
“正因为……有了靖难之役中的举城投降,才有了……此次我不能取代丘福的结局。”
李远黯然伤神,道。
“你…。”
郭明轩好似有些明白,李远话中的含义,但他还有一点始终是想不明白的:若真到了十万将士生死存亡之际,这李远难道真的还要去在乎这些吗?
“当时,我镇守蔚州,眼见燕王势大,圣上弱小。考虑到城中百姓、军将的性命,不得不举城投降。其实,我也在赌,赌燕王是否是一位明君,结果…我也算是赌对了吧。”
“一个人另投明主,可以称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者,不忍看到百姓的疾苦。可,若我此次反了丘福,取而代之,别人又会说些什么呢?”
“当今圣上,既然任命丘福为总兵官,佩征虏大将军印。封我被参将,协助于丘福,我就该谨遵圣命,以大将军丘福为重。岂能撇下丘福不管?或有取而代之之举呢?”
李远眉头紧锁,好似异常的激动,他接连言语后,又摇头苦笑道:“人有时的确很无奈,也的确只有一次选择。既然当初选择了,就唯有认命,死在自己的选择上,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李远对着郭明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又用手拍了拍郭明轩的右臂,返回到马厩前,抚摸了几下傲然站立、气宇轩昂的战马后,便大步向远处走去。
“我叫郭明轩,望有机会再与李远将军促膝长谈。”
郭明轩望着李远的背影,轻喝道。
“无意义了,你回去吧。”
李远高举右手,来回摆动着,毅然地消失在了郭明轩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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