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道山径,寒气逼人。
我摆动下身子,将披在肩头的貂皮披风退下,紧紧地包裹住女儿柳韵锦,望着睡梦香甜的她,我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行走到苍琼阁山门外,我停下脚步,凝视着山门,回忆起初见柳若锦的点点滴滴来…
这些点滴,不断刺痛着我的心田,我的口中也不时喃喃着“若锦”
的名字……
过了良久,我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我低了下头,眼中含着泪水,脸上却渗出微微笑意,向密林之中,疾步走去…。
要到哪里?去向何方?我心中一片惘然。也许是心有所向,不知不觉中我沿着带有柳若锦回忆的道路,不断前行,这条路正是我与她从江月镇到苍琼阁时走过的路…。
漆黑的夜,孤行的我,没有丝毫累意。唯一担心的则是女儿忽然间的惊醒,因为我怕,我怕女儿醒来后,看到陌生的一切,还有这黑乎乎的道路,会大哭起来。
我减慢了步伐,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柳韵锦往怀中紧贴了两下,尽可能的保持上身不动,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我来到了道路口处的茶馆前,深夜的茶馆廖无人烟,凄凉一片,我抱着怀中的女儿,静静的坐下,又回想起:一年之前,与暮云烟告别后,我和柳若锦下了江月门的大船,初来此茶馆的情况…。
也不知。那日,让茶馆内的小二为我和柳若锦准备的那两匹快马,如今在哪里?是否还能再见到它们呢?只想静静地抚摸几下它们的脊背…。。
“尊上?是你吗?尊上?”
寂静的夜,被一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我向火把的光亮处望去,暮云烟愁眉紧皱、泪流满面的脸,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暮云烟?…。。暮门主,黎明将至,你为何在此啊?”
我,惊道。
“尊上!我可找到您了!…。整整一年又三个月了,尊上…。。”
暮云烟跪在地上,哽咽道。
“至从尊上与我离别之后,我就一直在岸边等候您回来。一开始,我命属下日夜沿着江岸边打探。几日之后,派出去的门人虽然没有打探出如何去往苍琼阁,但是却从这间茶馆的小二口中得知,见过如尊上和柳若锦柳姑娘形貌相似之人,在他这里买下了两匹快马。”
“索性,我就命人在这里日夜蹲守,就等尊上您再次出现,没想到数月过后,没有任何关于您的音讯。就在半年之前,我思虑过后决定,夜间由我亲自再此寻您,因为白昼之时,这里的任何事,都难逃我门下之人的眼睛,而夜晚却不同,生怕他们一时生困,错过了尊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到了您…尊上…。你这些时日都在哪里?你怀中的又是?…。”
暮云烟跪地不起,连续颤声道。
“暮门主,你先起来,来,坐。这些时日,我都和若锦在一起,我怀中的是我和若锦的女儿柳韵锦。没想到,匆匆一别,竟让暮门主如此挂怀。明轩真是罪不可恕…。。还请暮门主见谅…。”
望着忠心一片的暮云烟,我心中的凄凉已经全然消散,我忙道。
“只是可喜可贺啊,尊上您和柳姑娘有了孩子了,暮云烟拜见少主。”
暮云烟缓缓站起,又俯道。
“拜见什么少主啊,她还是个幼婴。嘘,别吵醒她…。”
我微笑道。
“尊上,为何不见柳姑娘?”
暮云烟,疑虑道。
“遇到一些事情,她受到了接连的打击,心死如灰。如今,她做了无极阁的阁主,一心只想与青灯古佛相伴,皈依佛门。”
我,低声道。
“什么?皈依佛门?无极阁阁主?无极阁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暮云烟,惊道。
“暮门主,不必惊慌。这是若锦自己的决定,我也不想成为她的牵绊。再三思虑后,我就抱着女儿韵锦,来到了此处。至于无极阁,则是在原来无极庵的根基上,近日新建起来的,暮门主没有听闻过,也属正常。”
“原无极庵的惠静师太,舍命救下了若锦,并在将死之时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她;若锦的父亲故遗名,又无意间杀死了她的母亲柳落衣;若锦的师哥,也因她变成了痴傻之人。世事纷扰,如今,若锦能够放下这一切,皈依佛门,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接连的述说,心中已然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反而平静了许多。
“尊上,您还好吗?”
暮云烟,微声道。
“我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暮门主,现在过的如何?江月门可有进一步的展?”
我缓言道。
“尊上,我一切都好。虽然,这一年多我和江月门的一半弟子都在此寻找您,但是江面上的漕运等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江月门的府邸还是没能重建起来…我们依然居住在江面的扁舟和大船之上,哈哈。”
暮云烟,干笑道。
“一切都会好的。我和我的女儿也会越来越好的…”
我仰望着夜空,舒缓了一口气,道。
“是的,尊上,一切都会好的。请先随我到江岸边的船上吧,这里风寒露重的,您和少主别侵染了风寒。尊上,请。”
暮云烟俯下身子,伸出右手,迎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