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县城虽然不算大,但是绕着城走一圈,又查勘了许多地方,元道中师兄弟硬是跑了一天,不过收获出乎意料的好,他没有想到城西居然有卧虎局,要不是夕阳映射他还真现不了,看来自己的道行还有待提高,师父说的对,修道需要一心一意,县尉之职,看起来光彩,于修道不利。
晚上回到县尉司,两人吃罢晚饭掌灯夜谈,元道中便把九鼎背天葬讲给师弟听,该如何布局,起鼎,镇宅,一九红,二九钉,三九压,四九守,五九常,六九灌,七九磨,八九升,九九空,一步也错不得。
刘正泰听得如痴如醉,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许多窍门和规矩,看来明天是有的忙了,而且,有可能近一段时间都会忙的不可开交,于是从县尉司出来就去找李三娘了,李老爹早已入睡,这正和他意,叽叽歪歪了半宿,终于得到释放,沉沉睡去。
第二天刘捕头精神抖擞来到县尉司,按照元道中吩咐,带了三十多个捕快来到邙山脚下,循着元县尉的指示开山挖穴,不料山石太多进度缓慢,刘正泰一脸愁容不解,只顾唉声叹气。
元道中掐指一算,恐误了吉时,又让捕头赵文龙回禀县令武忠廉,武县令本无人可派,兵马司又不作为,只好出钱雇人。
正值洪灾过后,百废待兴,这告示一出,瞬间就聚拢了一百多人,赵捕头直喊人太多了施展不开,武县令说算了,用之于民吧,于是赵捕头就带着百十号人杀到西邙山。
刘正泰一看高兴坏了,从来也没有指挥过这么多人,像修陵一样,这张丙昶也算死得其所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到两个时辰,就挖了一个大坑,元道中用步子一量,还差点,又修缮了个把时辰,总算大体满意,看时间刚好,于是把人聚集起来,开始分派任务。
因为是公差,人又多,所以夹杂了各种工匠,元道中一问,泥瓦匠,木匠,铁匠,除了仵作,其他统统都有,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于是由捕快带领,拉来白石灰铺底,又用锅底灰洒了一层,然后打上九宫格,交给泥瓦匠按照九宫格的空间起鼎。
所谓起鼎,就是垒起来一个倒立的鼎,在铺第一层砖的时候,用红绳绕鼎口,一共49圈,然后淋上鸡血,继续垒,到十八层的时候,开始放尸,必须是面朝下,每鼎八个人,然后撒上五谷,铺一层大蒜,就需要马上盖顶,刷上红漆,再垒鼎脚才算完成。
由于害怕尸体腐烂成泥,宋七公索性把尸身涂了厚厚一层白灰,在返潮的作用下硬邦邦的,像穿了一身铠甲,跟天兵天将似的,倒方便了运输。
按照元道中的吩咐起鼎完毕,已经过了午时,人们吃饭喝水休息打趣,马上就又投入到填坟的行列,因为在山上土多石头多,申时未过,已然堆起一座小山包,元道中看了很满意,觉得此事终于了了,剩下的九九交给刘正泰,他该全力协助武忠廉应付灾后重建。
所有的工具收拾齐备,工人遣散,正好夕阳西下,元道中带着师弟走出西邙山,看着卧虎风水局,那九鼎背天葬正在其脚下,双重保险,心里不禁感慨:人生在世屈指算,不过了了数十年,如今归土辞尘世,万千荣耀皆云烟。
想这张丙昶做过民当过官,一身荣华富甲一方,子孙满堂宾客盈门,做古后也不过黄土一堆,烂烂臭泥,连个墓碑都没有,更别提哭丧守孝,三年阳灯相伴,着实可悲可叹!
世间事当知急流勇退,尚若张丙昶退仕归隐,弄孙为乐教育后人,不妨为一方乡绅瑰宝,看来这贪嗔痴果然厉害,追的越急便越凶。
反过来想想自己,迷途知晓不知返,算来更是可恶,也是时候退下来了,只是这师弟担不起重责,最需要的便是磨炼,总想培养他替代自己,可惜又执着了!
元道中看着刘正泰清澈的眼神,然后纵马扬鞭,奔驰而去。刘正泰并不明白这一眼是何用意,但师兄不愿说的,他也从来不问,紧跟就是了。
回到县尉司,天已经黑了,郭大鹏守在门口,看见元道中回来,一边施礼一边说:“禀大人,张刺史差人来了,正在县衙,武县令让您回来立即前去相见。”
“好,知道了。”
元道中明白,肯定是张丙昶灭门惨案的事,张长卿这个刺史,好不容易买来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刘正泰过来揽住郭大鹏说:“你小子笑什么呢?老实说!”
郭大鹏自知瞒不过,其实也没打算掖着,微微一笑说:“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元道中简单洗手净面,换了官服,出来对郭大鹏说:“想必是故人来了!”
“牛啊!”
郭大鹏忍不住赞道:“您现在都不用掐指了,什么都瞒不过您!”
刘正泰一脸笑意,已然明白,于是三人马不停蹄去到县衙后厅,武县令正陪差官说话,看见元道中回来了,差官抢步起身施礼,元县尉赶紧大笑着还礼说:“郭大人是上差,怎敢先施礼,折煞我也!”
“元大人您可别这么说,您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我什么时候都得尊敬您。”
差官倒不好意思了。
武县令过来拉住元道中和差官的手说:“都是自家人,坐下说。”
然后摆手对刘正泰和郭大鹏喊:“你们两个也过来,小鹏是你们兄弟,莫见外!”
郭大鹏和郭小鹏是亲兄弟,刘正泰是他们一起玩大的小,自然不会见外,只是这是县衙,有县令在,必然尊卑有别,所以见外的只是县令而已,但是武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两个只好一起坐下,少言少语罢了。
元道中看郭小鹏比以前精炼了许多,比他哥更壮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股英气逼人,心里十分喜欢,就问他:“小鹏,近来可好?当差辛苦么?”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