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青萝山附近的巡游使格外繁忙,来来回回已送走三波亡魂。
庄头惨死庄内,庄头婆娘吓得神魂不清,更兼山上连死四人,庄内还走丢一妇人,平日里的青萝庄未必安详,但百年来也不曾遇到这般大变故。
今年冬狩刚第一天就戛然而止,众位族老商议合计,只得分别派人报于县城钱府,和钱多福长子钱璧知晓。
毕竟眼看就要到交岁供之际,庄中钱粮、岁腊、果酒一应事物之前都是钱多福掌管,现在人没了,家里的婆娘也疯了。
若非香莲拦着,那妇人早就将其卧床的婆母生生掐死,现下正被关在柴房里,几家结实婆子轮流看管着。
前往县城报事的已回庄,这次他竟破天荒亲到了大员外跟前,还说看上去他比上回来庄时憔悴苍老不少。
钱大员外闻听庄内出了天大变故,只叹息一声,交代新任庄主待来年开春之前再定。
其实按惯例老庄主故去,一般都由其子嗣继任,但这次大员外却并未开这个口,庄中族老纷纷猜测想是有其他安排。
至于其余琐碎事宜则让族老们自行商议决定。
第二日钱府便派来三个管事连带七八个家丁进到庄中,将庄头家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两大箱的账本簿册。
直到第三日钱多福长子钱璧,匆忙赶回庄中奔丧时,管事们的账都未查完。
钱璧此时也才十六、七岁年纪,倒是个有些主张的。
回庄后先安置好已失心疯的老娘,再将祖母和幼弟搬出那两进的砖瓦房。
搬家时除了些随身衣物之外,其余的管事们都没让动,而且偷听众管事们交谈的话里话外中,钱璧预料到自己这个家算是彻底完了。
他本想用自身带的碎银子套一位还算相熟的管事的话,哪知那位却坚辞不受,生怕与其有何瓜葛一般,躲得远远的。
至于那香莲,大梁朝是禁止普通人家置办奴仆的,但民不举则官不究,香莲则是庄头家以义女名义留在家中。
但现下却查出了香莲的身契,而钱多福又是钱府世代的家生子,家奴再蓄奴,若摆在明面上则是违法。
因此庄头家与香莲私下签订的身契算不得数。
钱璧此时心力交瘁,再无心思在那女娃子身上,当夜就设法灌醉了看守小厮,将已疯的老娘捆好,堵住嘴后,偷偷带着全家连夜顶着大雪,驾车不知奔向何处,就连车辙印都被大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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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三位管事方才将账查完,将那两进的瓦房用封条封上,没收的相应账册和其余值钱物件都装车带回县城。
青川县城,钱府前院。
“砰!”
大员外一掌拍在桌上,掌下压得是一叠账簿。
“咣!咣!”
他一脚将地上一大一小两个木斗踢出一丈开外。
“钱多福这厮,卑诈无比,欺我良善,竟大斗收粮,小斗纳贡,一进一出,他一石居然能贪墨两斗有余,且还在别县开铺置地,这等硕鼠,死有余辜。”
大员外腾腾在正厅走两个来回,对着下面一众心腹管事道:
“钱富、钱禄、钱寿、钱丰你等即刻同时去查余下其他庄子的账,现在就去!都给我查仔细了!若出了一差二错,仔细你们的腿!”
“是!老爷。”
众管事出去后,大员外又叫过几个心腹小厮低声道:
“你等随诸位管事一同前去,暗中盯着,若发现哪个有不轨或暗结庄子的,当即报我,一经核实,那管事的职位以后就是尔等的。”
“遵命!老爷。”
小厮们离去,钱如玉又进屋,拜过父亲后言道:
“听闻青萝庄主钱多福死于非命,现下青萝庄一盘散沙,若长久于此,恐生变故啊。”
“哦?连玉儿都已知晓,唉……”
“目下我倒有一人选,还算老实可靠,且还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