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无理取闹。
“有事好好商量。”
她气不起来,对他象征性瞪几眼,两人各自沉默瞬又腻歪到一块儿。
江倾说,“整场最低消费一百万,低了不结。”
“可你头上顶着八项规定、六项条例,最近反腐风暴席卷明州”
纪荷一细数,试图劝他。
江倾无动于衷,双眼漫不经心盯她,似乎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纪荷苦恼,“你现在不比从前个小小刑侦队长,你手下管着明州七个分局、上百家派出所,多少人盯着你位置,想拉你或者整你,前脚咱们大肆花完后脚就被人举报,到时候纪委请你喝茶”
“别铺张浪费。”
声音柔着哄他,扯扯他衣袖。
江倾这天难得休息,陪她满城的选婚礼场地,才看了四家,她思量再三的样子就令他窝火,但是怎么办呢,谁让自己是公务员
梦想中给她的盛大婚礼,从礼服到蜜月全部打了折扣。
她还老神在在的,心满意足回了家后,因为他的妥协,而亲自下厨犒劳了他顿。
江倾吃的堵得慌。
晚上,她知道他不高兴,特意换了新睡衣,整个人像剥壳的鸡蛋、吹弹可破,到书房引诱他。
江倾气得澡都没洗,回家衣服也没换,陪孩子老婆吃完后就在书房生闷气。
他实际是气自己。
这场结合,他不认为自己是复婚,而是结婚。
头一回。
从开始到结束,每个细节都该像在泰国那次的完美。
结果回到国内束手束脚。
别生气。她一遍遍哄他。帮他脱衣服、脱袜子。
江倾生闷气,眉头拧着不回话。
她就推他去浴室,站在里头,亲手给他除开最后束缚,压进早贴心放好水的浴缸。
又吻背脊、按摩肩膀。
说他辛苦了。几天几夜没回来,为正义奔波,是个爷们。
于是在外面不喝任何人汤的江副局长,像回到绒毛没长齐的少年时代,心甘情愿喝下她的汤,认罚认栽。
当晚,自然一番柔情蜜意厮混。
第二天酒店就敲定,档次不算低,但显然与江家风格格格不入。
很快,在礼服与场地这两件大事敲定后,婚礼如约而至。
至少在隆重程度上,可以分外在与内在两个点。
外在是没有海岸与游艇、价值不菲珍馐美味、豪华车队长龙与几天几夜的纵情狂欢,内里从下聘礼数、新娘接亲房的选择、甚至她的双鞋都是隆重特重。
清早被叫醒时,纪荷几乎有些恍惚。
夜未睡,和朋友们聚餐后,躺在江倾特意买下做为“娘家”
的大房子里,想的极度缥缈。
都是近在眼前的事,比如庭院里夜色是所值植物的形状;不远处鸟鸣在高大的树上安家;她躺的埃及棉床褥十分舒服;孩子们跟着阮姐有没有闹
就这些断裂而没有强烈主观意识的事,转眼到天露鱼白肚。
她被拉起来。
开始简单化妆,穿晨袍,和伴娘们齐齐摆姿势拍照。
大约小时后,天真正大亮。
化妆师在她脸上摆弄,伴娘们古灵精怪商讨着为难新郎团队的事,欢声笑语、叽叽喳喳
“穿龙凤褂”
不知谁喊了声,化好妆的纪荷就被牵离凳子。
化妆时她只穿了套七分的大红上头睡衣,显得古朴又单调,甚至有点滑稽,毕竟这年代,穿这种对襟的大红睡衣像古时候的内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