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
纪荷抖的蹲在地下,她看到日光西斜,在连廊紫藤花下打出绚丽的光影,为什么世间美好,唯独她和江倾百受折磨
“一百二十七颗子弹射穿了他后背”
那天晚上电话分手,他痛呼着告诉她,他千疮百孔,找不到具体伤口在哪里
原来这话是有形的。
“江倾他”
纪荷猛地恸哭,“他成了筛子”
这种痛怎么办啊该怎么办
“为什么”
“为什么”
痛苦总是在安逸之后打过来一巴掌,告诉你不要太得意,你们还有关要过
太痛苦了。
为什么要活着呢
他这三年为什么要活着呢
让剧痛时时陪伴自己,硬撑着回国,接受妻子和孩子的冷眼
大家面目全非。
纪荷想好好对他,但他除了给自己痛苦就是痛苦,相爱太难,高兴太难。
是江倾出了问题吗
还是她自己吧
该怎么走下去怎么走下去
不知道。这一夜,纪荷都不知道怎么活。
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江倾江倾
人生不如不相见,至少不会这么痛苦,不是吗
这一夜,纪荷硬扛。
如果在一个月前江倾跟她来这么一出,她直接一根绳子,在白书记门前吊死。
沈局陪她在树林里坐到天黑,自己的眼睛哭肿到看不清路。
她感觉自己也没怎么哭,就是吼了沈局,领导们对江倾生命的漠视,沈局说,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做。不是江倾,就是徐佳航,而徐佳航已经牺牲,江倾还有命活着。
她该庆幸。
她至少比许莱幸运。甚至比沈清优秀。
纪荷哭了一通,点着头承认,“对,我是幸运的。幸运比她们痛得更久,更行尸走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局一噎,叹,“你能这么怼我,证明没大问题,小纪啊,人活着不要太强求,痛也好,乐也好,都是你的命。”
“我党坚信辩证唯物主义,沈局说是我的命,这是背叛信仰。”
沈局失声笑。
纪荷当着老头面,拿镜子补妆,等天黑了,坐到屁股麻,老头儿都不敢走。
见夜色浓郁,纪荷才在阮姐的催促下,姗姗到达楼上。
套间里热闹。
下午七八个成年人在里头站着都不嫌吵,这会儿,来了两个孩子,就觉得天翻地覆。
阮姐得知来医院,有心地带了果篮,可纪荷上来,阮姐不高兴的说,“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是江倾,我煲点汤过来。”
“我下午才知道,哪有空通知你煲汤。”
纪荷在外间没看到孩子,听到里面父子三人掀翻天的动静,眉间一蹙,对阮姐敷衍,“行了,过两天再煲不迟。”
“是的,是的。”
阮姐忙不跌点头,“他今晚不能吃不能喝。”
纪荷说,“晚上你把孩子带回家。”
“你呢”
“我到附近找酒店住。”
担心明天早上从凤凰城赶来麻烦,纪荷决定一了百了,如果医院能住,她住医院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