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脚步停顿,嘴角勾起一个笑,“白书记,沈局,阿姨好。”
白宪臣到医院看部下,身边仍然雷打不动的两位,一个秘书,一个司机,这两位手里都拎着满满的礼品。
沈局夫妇则轻装上阵。
显然,他俩对江倾动手术的事了如指掌,不需要像白宪臣一样带着礼品探望的意思。
沈局问她干什么去。
她说到医生办公室,问问江倾具体情况。
白书记面色严肃,“小纪,江倾的情况早该告诉你,可惜你们离婚,不好打扰。这次你放心,手术请了北京的专家,一定万无一失。”
“谢谢白书记。”
纪荷点头笑,除此之外,没多余立场。
沈局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相比白宪臣,沈局和纪荷亲密很多。
沈清走那年,纪荷对两位老人无微不至关怀,还做了圆圆睿睿的干妈,两家早成了亲人,即使不理解她突然和江倾离婚,但绝对比白宪臣多了一份担忧与关怀。
局长夫人说,“纪荷,我陪你到办公室。”
沈局眉一松,当即笑,“好,好,那我和书记先进去。”
江倾伤势惨烈,他怕纪荷受不住。
可纪荷人精,沈局神情这么前后一变化,她笑意几乎凝滞,瞳仁紧缩,黑漆漆的睨着江倾的前上司。
沈局如芒背在刺。
“纪荷,走吧,我陪着你。”
局长夫人冲自己老公一使眼色,让两个男人先去看江倾。
沈局表情愧疚,点着头,擦身而过。
纪荷被局长夫人牵起手,找到医生办公室。
江倾的病历和片子都在医生手里。
这名北京来的专家,在自己临时的办公桌前,向她说明江倾的病情。
没讲到两句,才刚开一个头,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
主刀医生不敢怠慢,毕竟是公安部打过招呼的重要病人,不管多么麻烦,一一耐心接待。
走进来的是丛薇。
她眉间蹙着,也想听听情况。
纪荷起身,“你坐吧。”
让了位,环抱双臂走到旁边。
“没事,你坐。”
丛薇客气一句,也没坐,和纪荷一样站着,看主刀医生展示江倾之前拍过的片子。
在观片灯下,那张胸片,清晰无比。
纪荷走动的脚步忽然停滞。
那张片子上布满七八个小点,在肺部、肋骨、胸腔
丛薇的脸色剧变,对方是法医,显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纪荷不说话,紧抱着双臂。
室内光线昏暗,高大的香樟树在窗口招摇,无需空调制冷,沁凉的夏风吹得人浑身起鸡皮。
如果说当得知江倾胸腔里残留着八颗霰弹枪的子弹,随时威胁他生命安全的消息,算是从头到脚被泼一盆刺骨凉水,在大夏天就寒凉的话,那医生接下来的话几乎让纪荷怀疑自己的听觉。
“这剩下八颗、有四颗在这三年里移动了位置,像肺部这颗,再不做手术,马上危及性命。其他七颗也不能轻举妄动,这次手术,我尽量帮他摘取三颗。”
医生说着翻病历。
“霰弹枪射时,产生多达数百颗的小弹头,要么形成贯穿伤,要么是浸润伤,他的比较麻烦,是后者,神经、血管、骨骼都受到重创,能活到现在,受了很多苦。”
“我知道。”
身为江倾的师母,局长夫人潸然泪下,“听他老师提过,三年前那次受伤,手术条件有限,做了两次手术才取出一百一十九颗子弹”
“这是第三次了。”
医生推推眼镜,“希望不要再进行第四次手术,但看片子情况不容乐观。”
“手术风险多大”
纪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