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良瞧见那行人似是去往烟花之地,目中生出些许疑惑,再度开口。
见自家统领已是下令,护卫再无他法,当即回转身形,往来路而去,身形才出,却听身后洪良之声再至。
“传出令去,让大伙尽来此地汇合,如果尔等来时不见我留下指引之标,要设法援我。”
“得令!”
护卫接下令来,当即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布好一切,洪良心中才安,而后回转目光,欲动身追踪而去,但当身形才动之时,却见那一行人竟驻足一处并无多少客人的烟花之地门前,忙再缩回身子,暗中观望。
烟花脂粉见十余人驻足门前,以为来了大生意,忙回向内连声呼唤,得了消息的老鸨听闻,兴高采烈,急忙招呼着脂粉们前来迎客。
俗话说得好,看人先看脚,浓妆艳抹也无法遮掩岁月之痕的老鸨打量着来时几人,当瞧见这些人足下靴子皆是华贵,绽出腻人笑容道:“难怪今日总觉心神不定,原是有贵客远来呀!姑娘们,快些招呼着!”
老鸨话音才落,身后脂粉们已是挥着手中锦帕搔而出,欲扒上距自己最近的客人,好让他们一言便挑中自己。。。一时间莺燕之声,响彻烟花之地门前。
可还未等姑娘们近身,老鸨却察夜色之中一重物抛来,忙伸手接下,入手沉重,定睛一瞧,方才看清掌中竟是一锭金元宝,瞳仁剧震之余,面上笑容都已扭曲,直将浓厚脂粉挤得朔朔而落。
“哎呀!大爷们这等出手。。。这叫奴家可如何是好呀,姑娘们快快谢。。。”
老鸨露出爱财本性,声调更高几分,唤起姑娘们,正要好好招呼来人,却被当先一人冷冷开口打断:“你这烟柳阁,我包了!”
闻言一怔,老鸨不动声色地咬了咬手中金元宝,当瞧得金元宝上并不整齐的牙印,眉眼之中笑意更浓,再转过头来,面上笑意却是消去,故作为难道:“哎呀,客官老爷,您老人家可别小瞧了我这烟柳阁呀,在汴京城中,谁人不知我烟柳阁是寻欢第一处呀。。。”
口中说着,却瞥见身旁姑娘们露出些许尴尬之色,老鸨顿知是因自己这地无甚客人,当即一挥手中锦帕,继续说道:“哎呀,这不是还不到时辰吗,有些老爷总喜欢晚些来我这。。。所以。。。”
老鸨欲言又止,倒显出些许风情,亦能看得出年轻之时倒也是个俊俏美人,可惜岁月从不放过任何一人,扭捏之姿落入当先这人眼中,令他遮于兜帽之下的面上显出些许嫌弃之色。
不过老鸨却仍在搔弄姿,无非是想多从为数不多客人身上多榨些银子,正当凑近几分之际,却被客人猛然抬手,甩出一旁,若非身后姑娘们急忙扶住,不过踉跄之下,头饰与钗子已然散乱。
扑满脂粉的面上怒色一闪,若非看在金元宝的份上,只怕这老鸨就要高声唤来打手们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了,可还未等到怒意尽消,却觉对方斗篷一掀,一枚金元宝又抛来。
顾不得身后姑娘们搀扶,老鸨挣脱开来,连忙接下,面上笑意重满,人精如她,也只见好就收,不再有为难之色,将两枚金元宝揣回袖中之时,已然转身,向着身后脂粉们呼喝道:“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去扶着老爷们进阁,怠慢了贵客,看老娘不把你们的腿打断!”
引着一众斗篷客向烟柳阁去时,不忘向内故作高声道:“龟公!吩咐下去,对外就说,咱烟柳阁今日被贵客包了,任何人都不接待了。”
身后随行的斗篷客们入得阁中,目光一扫,瞧着空荡荡的大堂,不由冷笑,但却不曾点破,对他来说,人越少越是有利。正当审视周遭时,却听得姑娘们凑近众人之声,当即回,正瞧见几个姑娘正冲着斗篷人群中一人扶去。
瞧得当中的斗篷客对脂粉靠近似有避让,当先这人立时面色一变,止步回身,撩动斗篷轻挥些许,瞬间就将两个靠近当中一人的脂粉扇飞,直摔出丈余。
脂粉姑娘们,本就娇弱,哪能受得住这等重摔,立时哼哼唧唧,倒地不起,这一幕直将一众姑娘并老鸨慑于原地,客人来烟花之地寻欢,虽也有些脾气古怪的,但从未听过一言未出,就对姑娘动手的。
隐于烟柳阁中的打手们听得动静,还道是有人闹事,立时鱼贯而出,利刃木棍紧握手中,一时间令寻花问柳之地中旖旎氛围变得剑拔弩张。
老鸨见过的大场面远比众人都多,只凭此前一眼,就瞧出适才出手之人那一手,定然是江湖客,眼神滴溜一转,冲着一众打手呼喝道:“干什么?都滚回去,莫要吓着贵客!”
骂完打手,语势不停,又转向两名姑娘道:“你瞧瞧你们毛手毛脚的,冲撞了客人,还不滚回去,待我接待好了贵客,再来好好教你们!”
言罢转身,面上瞬间挂满笑容,向着此前动手的斗篷客道:“客人莫怪,是奴家教得不好,奴家这便吩咐人去寻些姑娘,重来伺候。。。”
“不必。。。”
老鸨话音未落,就被斗篷客抬手打断,不待老鸨张口欲言,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甩将而去,继续说道。
“准备几间房,无论是阁中姑娘们,还是你那些草包,都莫来打扰,否则。。。”
言语中威胁之意,已甚明显。
老鸨不通武境,被斗篷客语中暗凝的真气慑得冷汗立顺面颊而下,直将抹满脂粉的面上趟出一‘路’来。。。
入烟花之地却不沾姑娘,即便再是‘老江湖’的老鸨,面上也再难伪出笑来,好在她应变得快,稍一迟疑,登时反应过来,挥着手中锦帕大笑道:“那太简单了,来来来,姑娘们都下去,叫人来,快些收拾好上房,让厨子准备好酒好菜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