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汴京城外,日光洒落,将林深之地尽然染,西落日光透过林中枝杈,点点落于林地之中,宛若展开的花,将人间美好衬托。
“唰唰——”
细微衣袂声响,闯入林间,阴影纵跃而过,直将林地之中的‘血色’之花遮掩,破坏了这幅人间绝美的画卷,同时也给祥和之景蒙上了一层阴影。
随着衣袂声落,数道身影凭空显现,落于林间,双足竟未踏于地面,反倒是悬于林中枝叶之上,他们停下赶路之势,不曾再动身形,只是纷纷侧,静静聆听,辨位之处正是来时方向,似在找寻亦或等待着什么人。
恰逢日光再落几分,斜射入林,方才将这几人身影映得清晰,几人皆是夜行衣衫打扮,黑巾蒙面,不见面容,唯有双目在外,仅从眼神之中,便能瞧出他们漠然之色。。。身后皆束长剑在背,不过除却当先一人,其余几人或背,或拎着昏厥之人。
当阳光再映上这些昏厥之人面上,方能看清他们稚嫩的面庞,这些蒙面人手中拎着的,竟大多数是孩童。。。江湖中人,对孩童下手,甚少有之,尤其是这么多孩童齐齐拎在手中,更是罕见。
更为诡异的,则是为只是人身旁两人,他们手中拎着的,不是孩童,其中一人双手各拎一人,右手那昏厥之人,不仅头顶光溜溜的,还有六道戒疤,正是在孙府之中医治疗伤的雷音高僧,素蜷法师。。。而另外一手,不必多想,也知是一并失踪的老李。
为之人身旁另一身材高大之人,肩上扛着的,正是薛虎,这高大的蒙面人,虽是身形壮硕,但扛着薛虎如此壮硕身躯,适才施展轻功与众人同行时,并无掉队,且同落林间之时,不见丝毫气喘,足见轻功、内力修为,不在一众蒙面人之下。。。
一众蒙面客,齐齐默声,随着为的蒙面人戒备林间,一炷香后,不闻林中有丝毫动静,终有一人,忍不住稍动身形,欲凑近为之人身前开口,却在身形才动分毫之际,见领已是骤然回,虽未开口,但露在外的双眸之中,隐隐闪烁出点点红芒,满是警告意味。
只是一眼,便将那人吓止身形,不敢再随意移动。可偏是这稍动身形出的轻微声响,却让本是静谧的林中,响起一道衣袂之声,响之须臾,便又消止于密林之中。。。
为之人,已是敏锐察觉,知自己众人暴露了行踪,当即不再默声,而是向着众人身前密林之中主动开口,声蕴剑意,遍传林间:“既然追上了,便不用躲藏了,阁下现身吧。”
声落之时,密林之中再起声响,一道黑袍身影一闪出林,立于众人丈余开外,止住身形,黑袍裹身,头戴兜帽,整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之下,不见面容,唯有那双似孤狼一般的双眸,携锐利目光,透出兜帽,直落一众蒙面人身上。
“好功夫,没想到汴京城中,多了你这样一位高手。”
面对此人,一众蒙面人皆显几分不安,唯独当先领头之人,依旧从容,开口之声尽显冷漠,好似在向死人开口一般。
再观黑袍人,并未开口,只将那双如狼目光缓缓移动,落在每个蒙面人身上,似想看出他们来历。。。片刻之后,许是瞧不出丝毫线索,方才目光稍垂,落于众人手中拎着的昏迷孩童,直至为蒙面人身旁两人拎、扛的昏迷之人方止。
察觉到黑袍目光,为蒙面人目光稍移,似是恍然,随即开口:“阁下。。。是为他们而来?”
黑袍人依旧没开口,而是黑袍宽袖微抖,半截剑尖随即显现。
剑很寻常,非金非玉,普通到各州各城之中,百钱之资,就能随意买到。
可偏是这寻常之剑显现一瞬,蒙面人群露在外的双眼之中,皆显几分惧色,就连为的蒙面人,双目之中也顿时盛满凝重之色。
“阁下如是为了他们而来,我们可以还人。。。”
为之人并不是惧了黑袍人手中寻常的剑,只因此地距汴京城不远,蒙面人不想多生事端,况且对他来说,这三人不过是顺手而擒,重要的却是众人手中的孩童。
听得‘还人’之言,黑袍人手中之剑稍顿,如狼目光之中锐利稍去,随着剑尖低下几分,也终是开口:“不止他们三人,还有这群孩子。”
“这群孩子,不过是城中孤儿。。。若他们之中有与阁下有旧的,我也可以还给阁下。。。”
为的蒙面黑袍人,听得黑袍人之言后,思忖片刻,在一众蒙面人惊诧目光注视下,竟说出了退让之言。
话音才落,黑袍剑尖又再抬起,还有他略显沙哑之声一并传出:“我说的。。。是这群孩子。”
黑袍人提起‘孩子’,蒙面人眼中凝重之色渐化冷冽,语气也渐不善起来:“这么说来,阁下是想黑吃黑了?”
“我不是黑。。。你们更不是黑。。。留下你们手中的人,我便不再阻拦,也不追问,你们也可安然脱身。。。”
面对蒙面领欲搅浑水之言,黑袍人开口,更是冷漠,直接开口戳破对方谎言。
听得半句,便知对方油盐不进,蒙面领更知今日难以善了,于是趁着对方开口之际,已是向着身旁两人暗暗使去眼神。。。身旁蒙面人察觉领目光,登时明了领心意,只在对方声音未落之际,已是暗暗向后挪动身子,欲悄然离去。
但他们的小心思,又怎能逃过黑袍双目,此前在汴京城中,他们便以此法退去,自己一路追寻,方才追上,此番见他们又欲故技重施,又怎会再上当。
不待他们趁机施展,自己话音未落之时,身形已动,化作一团黑影,疾跃而去,宽袖之中那柄寻常之剑,锋芒尽出。
夕阳日光竟追不上黑袍剑影,剑光一闪,黑袍将入蒙面人群,可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有另一道身影疾跃而起,将黑袍牢牢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