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着实不是个逃跑的好天气,但是江释宸已经不得不动身了。
明天这批奴婢将被送到另一处地方去,据说那边至今还采用着奴隶的制度,过去就被当作牲畜使。他们这一批里,已经有好几个准备策划着逃走了,江释宸看准了时机也跟着溜了出去,但人都还没走远,就被看管的现了。
逃跑的人四散而去,能不能跑掉只能看命。
江释宸来这边已经有三四天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被抽了一鞭子,身体的主人十有二三了,看起来却只有岁的模样,长期挨饿,根本反抗不动,其他人都不敢看过来,看管那人见他快死了,才多丢了两口吃食给他,这才保下了半条命。
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从小在社会主义光辉下长大的,不信鬼神不信邪,如今穿越到了几百年前,都来不及消化,就要为了活下去而奔波。
毕竟他不是真的只有十来岁,脑子还是原来那个脑子,很快就摆脱了看管的追捕藏了起来,等人离开之后依旧不敢妄动,等天黑了才出来。
这个小镇暂时是不敢待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同伙。他运气不错,因为这个时代是一个短暂的奴隶买卖犯法的时代,即便他们跑了,那群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捉人。
江释宸扯了些茅草叶子裹在身上,连夜顶着雨逃到了近郊,他本就生着病,身上还受着伤,跑到一个没人处,彻底昏倒了过去。
第二天睡醒之后,烧得就更严重了,但是他却没有养病的资本,趁着晨雾没散收集了些露水,野果他认识得不多,没找到能吃的果腹,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去掏鸟窝的时候,一条黑漆漆的蛇忽然钻了出来。
江释宸虽然没捉过蛇,也听过打蛇打七寸,搬起石头照上一砸,本还想补刀的,实在是没力气了。
他扶着树干警惕地看着地上的黑蛇,不敢松气。蛇他是不可能吃的,有寄生虫,鸟蛋或许可以。
正当他打算将那蛇彻底解决掉的时候,被一个干净清雅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孩儿。”
一青衣男子唤了他一声。
江释宸转头,就看清了来人。
这个时代的平民大都穿窄袖短袍了,方便又舒适,像这种宽袖长袍的,大都是官服和富贵人家穿的礼服,而且这人还生得极为好看,大富大贵的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
那人丢过来一个小小的竹笼“你要是需要吃的,可以跟我走,不过那条蛇得给我。”
江释宸抿了抿唇,他虽然不会吃这蛇,但是既然这人这么说了,用一个本来就需要排除的威胁换顿饭,那肯定不亏。
在活命面前,什么傲骨面子都不重要。
江释宸还想补刀,那人又道“别砸死了,活的有用。”
江释宸“”
他暗道一声麻烦,捉着蛇脖子将蛇关进篓子里,这篓子编织得很密,锁好之后里面的东西伤不着他,那男子看起来很满意,理了理衣袍。
“跟我来吧。”
江释宸拎着篓子,还没走两步,突然觉得两眼一黑,直直就栽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处屋舍了。四周都飘着药味,裸露的房梁上空空荡荡的,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还挺爱干净。
江释宸身上的湿衣服被剥干净了,却只被裹了两件宽大的衣服,他把衣服套在身上,现袖长衣服也长,根本穿不了。
那人已经换了身衣服,白色的底衣,墨色的外纱,长随意拢了一半簪着,碎泼在肩头上,看起来只觉闲散而非凌乱。
男子端着药进来,放到了床边,吃食就是一些水煮的菜,一碗米汤占了半碗的粥,江释宸饿了几天根本就吃不饱,但是也不好再问人要了。
他摸了摸额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高烧都转为低烧了,吃完白水菜和粥恢复了点力气,爬起来将衣服穿好。
袖子长了就一层层卷起来,衣摆长了就折起来再系腰带,就跟穿和服那样,勉强把这衣服穿得合身了。
那人丢下饭菜和药就走了,江释宸将碗筷收了抱出去,现这是一处别院,有好几间屋子,现在天气放晴了,那人就在院子里晒药。
见他出来,那人就往厨房指了指,江释宸端着碗去洗,现锅里还有吃的,但是也没伸手,把碗筷洗好摆在灶头,就又去了院子。
那人还在忙活,也不和江释宸说话,江释宸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那人终于停下了手“原来你会说话啊。”
江释宸“”
那人也不客气,指了指后院儿“去把衣服洗了。”
江释宸点点头,就去了后院,不仅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还有见到那男子的时候他身上穿的青衣,似乎是把他抱回来的,衣襟和袖子都给弄脏了。
他先把那身青衣给洗了,这个时代倒是已经有碱盐和简易的肥皂了,但是用得起肥皂的都是大户人家。江释宸找到了肥皂团,把那人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才开始洗自己的。
他那身就是些粗麻布,又脏又破,拿肥皂来洗都是浪费,因此只能用之前洗剩的水过一过,又用清水再多洗几次,勉强把能洗掉的都给洗了,才把衣服给晾起来。
那人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江释宸觉得是这具身体还没好,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等他晾好衣服回头,就看见那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对他招了招手。
江释宸走过去,那人给他塞了一簸箕草药,教他把东西分出来,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他细致地分完药,又被塞了一大筐
整个下午,江释宸就只做了一件事,分药。
眼看着太阳开始落了,那人净了手去厨房,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对江释宸招了招手。
“不是让你吃饭么,怎么都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