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贾琮,等等我啊
仔细花子拍了你去”
牛没吹完,眼见贾琮出门而去,贾环忙追了上去。
“太爷们纳福。”
荣府侧门外,一个身着寻常布衣的老妇,头上裹着布头巾,将满头白收起,此刻正弯腰对门房月台上几个门子赔笑道。
手中还提着一个布包裹。
那几个华衣门子听了却好似没听到,过了半日方理睬道“怎么又来了”
那老妇忙道“一直在街后头等着哩,不知太爷们,可曾告往里面,求见府上三爷”
年轻的门子哼了声,道“哪有那么好见的他不见你。
你有什么好物儿交给我,我给你送进去就是。”
说着,看向妇人手里包裹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其他人也呵呵笑了起来,附和了两声。
这段日子,他们靠眼前这妇人,就吃了不少外快。
虽然不多,但也是个乐子。
再加上那些鸡汤肉羹什么的,也算不错。
那老妇闻言,想起家中儿子的判断,哪里还肯给这群人面兽心的东西,只是恳求去通报一声。
那些门子见老妇如此,自知可能露馅儿了,也愈没了耐心,年轻的那个厉声喝道“你这臭婆子,忒也不晓事。
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也敢来痴缠
快快离了这地儿,再敢啰嗦,仔细送你一顿好棍子”
那老妇闻言,面色一白,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只是眼中却尽是犹疑。
站在那里,要走,却又实在不想走。
见他如此,门子愈恼火,从门后取来职棒,唬道“你走不走哪里来的叫花婆子,瞎了眼了,也敢往我们荣国府门前来,看我赏你一顿好棒子吃”
说罢,装模作样的举起棒子,就要朝老妇当头砸下。
那老妇见之唬个半死,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更何况是堂堂荣国府
她惊慌之下,连连后退两步,没当心,一下跌倒在地上。
手里的包裹也摔落在地,包裹散开,里面一食盒打翻在地,汤汤水水洒落一地。
见此,其他门子也都变了脸色。
此时还在冬日,门口积了汤水,不赶紧清理,一会儿就结成冰了。
万一摔着了贵人,他们有几个脑袋
众人纷纷呼喝起来,见此,老妇愈害怕,哆哆嗦嗦的落起泪来。
头上的头巾掉落,满头白凌乱
那年轻门子见之,愈嫌恶,本来只是唬人的棍棒,怒向胆边生,竟真的朝老妇身上砸去
眼见棍棒加身,忽然门子耳边传来一道暴喝声“住手”
能在荣府大门前当门子的,其实不只是仅仅靠托关系那么简单。
在贾家这样世代豪门里,每一个位置,都有自己传承下来的规矩和要求。
这便是世家的一种底蕴。
想当门子,最简单的要求,就是能听出府上每个主子的声音来。
年轻门子自然也可以。
在家奴界,他的出身算是显赫的。
他祖父是大老爷当年的长随,父亲是小厮。
这样的出身,在贾家除了少数几人外,真没人能喝令他。
然而此刻,分明是一道陌生青涩的声音,本不该被他放在心上,可这道喝声,还是让年轻门子心中一颤,手一抖,棍子落到了老妇身旁的青石板上。
待回过头,看到出来之人是何人时,他心中差点气毙
本以为是哪个贵人,有这般气势,没想到竟是荣府主子里最没地位的那个贾琮。
如今大老爷正恨不能撕碎了他,他也敢呼喝自己
不过,年轻门子正想开口讥讽某人自不量力时,对上贾琮那双不起一丝波澜但满是肃煞之色的眼睛时,不知怎地,想反驳却张不开口,莫名的心虚
他哪里知道,每个主刀医生,在手术室内都是说一不二常年指示的权威。
正是这等长期积累出的气势,才呼喝住了年轻门子。
而之所以能够在暴怒之下依旧保持目光的平静,同样是一个外科医生多年的心境修为。
性命相关,生死皆系于手中三寸柳叶刀,又怎敢轻易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