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逼问不出她与郑氏的关系,索性让她搁地坐着。
而同样蔫头耷脑的斛律督军,则是命人端来晚膳,在姑娘面前啃安昌酱鸭,还问能要酒不。
被高领军横了一眼之后,他乖巧的递个鸭腿,
“大哥您吃!为了捉我,您都没顾上晚膳吧?如若把您饿着了,我爹饶不了我。”
高家四哥颇有大哥风度,眼瞧身旁的弟兄,像只幼犬似的讨好,水汪汪大眼睛连眨带赔笑,这是没尾巴,有尾巴早就摇尾乞怜了。
又听斛律恒伽委屈的说举的手酸,高美人儿骨节分明的指头修长,白净的拇指上,套了只金镶翡翠玉韘,他无奈得接过鸭腿。
男子不擦胭脂自来色的嘴唇开合撕咬,那雅致又不拘小节的动作,凶悍又娇憨,这食客比鸭子更诱惑勾人。
这副秀色可餐,兄友弟恭的模样,馋的元无忧饥肠辘辘,偏生那斛律都督,还扭头挑眉问,
“你招不招?”
元姑娘哭的心都有了,
“您倒是问个我能回答的啊!!”
“你跟大哥他十四叔什么关系?”
“我真不认识!放我走行吗?”
“不可能。”
期间她想跑路去找石头老弟,可高长恭生怕她跑了,愣是让外头十来个佩刀衙役进了屋,双双眼睛都盯着她。
气得她直骂:“高长恭你憨批啊?你就不能变通变通,别这么死脑筋吗?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真想……”
“那冯翊王……”
“得了别问了,等吧,等他告诉咱俩他是谁。”
就在她以为,晚上得在高领军这儿过夜时,外头呼呼啦啦,终于上人了。
原本空荡的大殿,突然浩浩荡荡来了大批人。
为的是满头银白鹤、锦衣狐裘的老妇,还有个白袍修长,玉簪束的年轻男子。
来者正是十四王叔和元太姥。底下的丑姑娘瞧着陌生不敢相认,案后的高领军和斛律都督、则连忙出来迎接。
冯翊王乃神武帝高欢第十四子,母郑大车,其母虽名声妍丽,这冯翊王可是清廉严正之人,且相貌俊美温和,眼下穿着月白色大袖襦衫,外罩裲裆,行动间清风满袖、潇洒若谪仙。
元无忧一猜这位贵公子,便是所谓的十四叔。可她不敢在此时唐突无礼,毕竟众目睽睽,人家又是真正养尊处优、明规矩守礼仪的皇叔。
倒是满头银、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把给小姑娘的手腕子攥住,满口:“心肝儿啊,你眼睛能瞅着啦?我的大孙女儿呦!”
丑姑娘被老妇搂在怀里,几乎镶入其身,老太太却也不嫌她满身脏臭血污。
她狼狈又懵然的寻思,元太姥咋认出她的?
站着的贵公子瞧着,也宽慰道,“元氏嫡枝近一甲子没有嫡女,大姥姥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那嗓音清若山涧溪流,清风簌雪,好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