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现在年轻人本来就不多,他们不是出去打工,就是在场里造林,或者栽培黑木耳大财,葛勇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愿跟着他搞什么虎豹巡护队。
因为他们听葛勇说,巡护队员的工资和补助加起来,一个月也才两千多块钱,还没有“五险一金”
,觉得收入太少,工作太累,就都拒绝了。
这天晚上很晚,葛勇才从一个较远的山场回来。这个山场因为离场部最远,面积也就最大,承包户是一个多口之家。
葛勇去找他们,是觉得这家六七个人看护山林,拖家带口的,肯定有富余劳力,他想让他们家出一个人跟着自己干。
可他没想到,这家人在山林里搭了两个木屋,栽培着几十万袋黑木耳,每年收入几十万,小日子过得比面馒头还高涨,人家听他说每月只有两千元收入,不屑的嘴唇都撇到太平洋去了。
“葛场长,你这点月工资还不如我家一麻袋黑木耳赚钱呢,让我们跟着你巡护虎豹,咋想的你呀?”
从他们的表情看出,葛勇以这样的条件招聘他家人,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组建巡护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野生虎豹和其他野生动物,是一件很有功德的事情,至于工资待遇,现在虽然少了点,但以后肯定会大幅度提高的。”
葛勇看着他们家三四个青壮劳力,颇为羡慕,还想作最后的劝说,企图“挣扎”
一下。
“做功德我们信,不然葛场长不会开着车跑几十里地山路来找我们,不怕把屁股颠碎,这得多大功德啊!”
这家一个青年人嘲讽地说,其他人都笑了。
葛勇被他说得脸上热烘烘的,“你别在这挖苦我,给个痛快话,干不干?”
“好,痛快话,”
那个青年人笑说,“不干,傻子才干呢!”
葛勇想抽他嘴巴子,他这不是说自己傻子吗?
但他没抽他,而是斜了他一眼,上车关门,动车子走了。
山路被洪水冲毁路面,裸露着大大小小的山石,旧防火车行驶在上面,像跳舞似的,颠簸得骨头架子都疼。
车子进入林场,情绪极度低落的葛勇感觉浑身骨头酸疼,又倦又乏,他把防火车停在家门口,懒懒地下了车。
屋子里漆黑,钱舒静又去打麻将了,葛勇打开锁头进屋,打开点灯,屋子亮堂起来。
“喵咪”
一声,“大赢”
从炕上蹦下来,在他裤脚上蹭着,葛勇知道它饿了,赌场酣战的钱舒静肯定一天没回家。
“大赢”
现在失宠了。它只给钱舒静带来一次好运,让她赢了钱,以后她抱着“大赢”
玩了无数次麻将,都是输钱,就把怨气撒到“大赢”
身上,不再待见它了。
葛勇将猫碗里倒了点水,“大赢”
很快喝光,看来它渴坏了。
葛勇在碗架柜里搜罗了一遍,除了半截火腿肠,其他也没搜到什么能吃的。
他想把半截火腿肠吃掉,但刚塞进嘴巴,就听见“大赢”
叫了一声,眼里露出可怜巴巴的目光,瞧着葛勇吃火腿肠。葛勇把火腿肠从嘴巴抽出来,掰成几段,扔进猫碗。
他锁上门出去了。
葛勇来到“红英市”
,里面有两个人买货,他走到方便面货柜前,拿了一盒方便面,问窦红英:“有热水吗?”
“有。”
窦红英正在给买货的人结账,说,“烧水壶里的水刚烧开,你自己沏面吧。”
葛勇走过去,撕开方便面碗口的封口,把两样佐料放进去,倒进去些开水,把盖子盖上。
两个买货的人走了,窦红英过来,“又没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