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长有些不满地抢白苏强。
马教授倒没嫌苏强话多,说:“是这样,一是以前我给他当辅导员时,因为一件事而错怪了他,后来当我了解实情后,他已经离校了。这些年,这件事一直如鱼骨在喉,令我不快,我想找个机会跟他道歉。”
“马教授真会说笑,他一个林场小职工,不值得您这个大教授跟他道歉。”
苏强心里醋醋的,就想敲破锣。
“不行。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我要是不跟他当面道歉,心里总不舒服。”
马教授坚持说。
“那第二件事呢?”
苏强问。
“第二件事,就是我想请他做我的科研助手,”
马教授认真地说,“当年他在学校品学兼优,我们打算让他留校任教,可他为了爱情毅然回到林场,这件事在学校传为佳话,可是,我们为此也损失了一位有展潜力的科学家啊!”
马教授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马教授说出窦青山为了爱情的故事时,苏强心里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又疼又酸,他知道,窦青山为的那个人,是徐翠翠,是他曾经的初恋情人。
在马教授的坚持下,苏强开车带着他和副局长来到西山苗圃。
窦青山正在育苗床地里给树苗浇水,穿着的水靴子上沾满了泥水,头上、身上都是水珠。
马教授看着长势喜人的树苗,甚是欣慰,表扬了窦青山一番,然后两人就坐在一架葡萄树下热络地谈天说地。
副局长是东方林业大学毕业的,属于半个专家,所以一直看不上苏强,他见师生二人热聊,也就参与到了聊天中。他们从林校的青葱岁月,到育苗和造林的科学知识,越说话题越多。
苏强坐在旁边像个旁观者,像是听天书,百无聊赖。因此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分的不自在。
当天晚上,朝阳林场在食堂给马教授一行接风,大家喝了点酒。
马教授点名窦青山作陪,苏强有些不愿意,迟疑着去看副局长。
副局长说你看我干啥,既然马教授点将,咱答应就是。
简单喝了点酒,就散了。散席前,马教授再次提出,让窦青山参与到他们的科研小组,给他当助手。
窦青山婉拒了,他说毕业时间太久,以前所学基本都就着小米粥喝了,早忘干净了。他这样推辞,是放心不下徐翠翠,还有那三个孩子。
苏强心里本就不愿窦青山给马教授当助手,不想让他出人头地抢了自己的风头,就说:“青山可是苗圃的技术大拿,他要是离开了,苗圃几十亩地的树苗咋整?”
副局长说:“你眼前就你那一亩三分地,苗圃已经走上正轨,窦青山时不时地兼顾一下,有啥不行的!”
苏强被副局长一再抢白,心里就像吞了一千只苍蝇,闹心死了。
窦青山还是婉拒,副局长觉得他不识抬举,刚要火,岂料马教授答应了,说:“既然青山如此说,我也不强求,虽然感觉惋惜,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提携一下他,还想让他考我的研究生,但既然他心不在此,还是由他吧。”
副局长就有些恼,嘀咕了一句:“他的志向就是做一只麻雀,不想做鸿鹄,没办法。”
“狗尿苔上不了金銮殿。”
苏强嘲讽了一句。
“话不能这么说,”
马教授觉得苏强的话有些刺耳,便替弟子辩白道,“人各有志,每个人有每个人追求辛福生活的态度和方式,只是活法不同而已,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窦青山感激马老师,心想当年弄坏了他最为珍贵的标本,他不但不记恨自己,还跟自己道歉,并尊重自己的生活方式,真是一个好老师啊!
其实,窦青山何尝不想跟着马教授去搞科研呢?尤其他刚才说,想带一带自己,想让自己考他的研究生……
可是,现实却是多么的残酷啊!
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徐翠翠,选择了爱情,就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虽然那东西也是自己的深爱,但为了徐翠翠,为了三个儿女,他必须割断,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虽然窦青山拒绝了马教授的请求,但只要马教授回到山下,只要一有时间,就跑到西山苗圃去找窦青山聊天,帮他解决一些技术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是窦青山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