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强只要有时间,就来学校转悠,给徐翠翠献殷勤。
在苏强找窦青山谈话前,窦青山并没在意自己跟徐翠翠的感情,只是觉得他和徐翠翠两情相悦,心里有对方就行了。可现在不同了,苏强那小子鸟枪换炮,穿着光鲜亮丽,而自己还是一个穿着有补丁衣服的高三学生,就有些寒酸了。
逐渐地,窦青山学习开始分神了,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结果他没有考上大学,只考上了中专——省林业学校。
录取通知书上写着,窦青山学的是营林专业,通俗地讲,就是学习如何植树造林。
窦青山不甘心,想复习一年,拼搏一下。
“考上了就行,只要毕业包分配,管啥大学、中专的,都一样。”
边秀珍知道儿子要强,害怕他上火,便想着法安慰他。
窦大虎更是干脆,“你这个专业好,老子喜欢。植树造林,继承老子的事业,好得很啊。”
窦大虎现在正遇到一个难题,这些年他们没少造林,林场附近的十几座山,都被他们栽上了树苗子,有些树木长得比大腿粗了,煞是招人欣喜。可是,林子开始受病,林场技术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得去县林业局找专家来诊脉,费力又费事。
窦大虎觉得,儿子在专业学校掌握了科学知识,将来回到林场,可以更好、更准确地指导造林,也可以及时诊断出病虫害,免得森林遭受损失。
窦青山被父母说得动摇,就不再提复考的事。
离报到时间还有一个月,闲得没事可做,窦大虎就逼着窦青山和他上山管护林子。
干了几天,他被晒得黢黑,母亲心疼了,说:“儿子很快就要去省林业学校报到,你让他成天跟你钻山林,晒得跟泥鳅似的,那么磕碜,咋见人啊。”
窦大虎觉得老婆说的有点道理,虽然儿子上的是中专,但那所学校也在一座大城市,那里的人都洋气、时髦,有点瞧不起乡下人。儿子本来长得不高,又是山沟里来的,如果再晒得黢黑,岂不是要被城里人笑话。
于是,窦大虎就不再逼着儿子上山了,破天荒给了他一个笑脸,塞给他1o块钱,让他和同学去县城看场电影,开开眼界。
窦青山接过钱,脑子里立时闪过徐翠翠的大眼睛。
对,明天就约徐翠翠去县城,看电影去。
窦青山就约了徐翠翠,两人一起坐客车去了县城。
县城几万人口,说不上大,却是乡下无法比的。道路是黑漆漆的柏油路,两旁栽种着齐刷刷的杨树、柳树、松柏,宽阔、溜平。红灯停,绿灯行,每到红灯闪烁,就会憋住一片自行车,几百个穿着时尚、洋气、没有一块补丁的男男女女,叉着腿坐在自行车上等绿灯,唧唧喳喳说笑着。
绿灯一亮,自行车群像海洋里的鱼群一样,刷刷刷地冲出去。
窦青山很少来县城,不太认得路,电影院在哪都不知道。
好在徐翠翠常进城,下了客车,领着他穿过三条街,过了七八个红绿灯,又拐了两个胡同,最后经过一个大圆盘似的转盘道,才来到电影院。
俩人买了票,开演的铃声响起,窦青山就急吼吼地往里闯。
徐翠翠叫住他,说:“咋的,请我看电影,连个瓜子都舍不得买?”
窦青山脸红了,低头走到瓜子摊前,买了两包瓜子回来,两块雪糕,两人才走进电影院。
电影散场,两人随人流走出电影院。
天气有点热,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的阴影里,徐翠翠用手掌扇着风。
“我请你吃冷面吧?”
窦青山见她额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说。
“好啊,好啊。”
徐翠翠高兴地说,“天太热了,我正想吃点凉的东西呢。”
冷面馆里人很多,他俩挑了个靠窗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擦桌子,把菜单放在桌上,让他们点菜。
“两碗冷面。”
徐翠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