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崩逝,小皇帝登基,她成了太后,便更是了不得了,大晋女子的,任谁看见她都矮半头,偏偏,韩载道半点面子不给她,见天儿‘毒妇、贱女’的骂,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明明,就像她那新晋小宠儿说的他之荣华性命,尽系娘娘一身。皎月是靠着她才能荣华富贵,韩家——又何尝不是呢?
没有小皇帝,韩家算哪门子外戚?没有她,哪来的小皇帝?
韩家是靠着她才有今天的地位,凭甚对她如此态度?这段时日被新来小宠儿捧的有点飘飘然的韩太后不愤了。
“孟婉儿,你是忘了你的身份不成?粗鄙野妇装的什么大家闺秀,天生的根子在那儿摆着呢,你亲娘老子都不顾了?”
韩载道眯眼威胁她。
“我娘老子都五十多了,谁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你见天拿他们威胁我,十多年面儿都不让我见一回,拿着些似是而非的玩意儿,哼,我是受够了,你有种杀了他们,到免了我一番纠结。”
韩太后竖起柳眉,冷笑斥着。
“你,你……”
混不吝,滚刀肉,面对彻底耍起横的韩太后,韩载道猝不及防,“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明明月前还客客气气的呢。
“我怎么这样了?你不知道吗?没跟绯夜打听打听?”
韩太后嗤声讽刺,“骂我贱妇,勾三扯俩,我身边那些小么儿,大多不都是你拐弯抹角推上来的,绯夜的靠山就是你老婆,你当我不知道吗?”
若不是皎月跟她提起,她还真不清楚绯夜竟是韩夫人亲手送进来的!只做韩家旁枝看……呵呵,当真可笑,前脚给她送人,后脚骂她贱人,韩太后真不明白,日常韩夫人进宫冲她扫的那些鄙视眼神,是怎么撇出来的?
也好意思?
一对儿臭不要脸的!
“我,我……”
韩载道语塞。
两相对阵这么多年,头一回,他让韩太后压下了气焰。
——
宫里,太后和‘亲爹’吵的风声水起,宫外,肩并肩走在青石小路上,姚千枝和云止一言不。
“还生气呀,差不多得了!”
抬头撇了眼领路的小太监,姚千枝抬胳膊拐了云止一下。
云止被捅了一哆嗦,侧头瞧她,默默向右横了两步。
——离她更远了。
姚千枝……
“我是得了疫病吗?你至于像躲鬼一样躲我?不就是多说了两句话,至于那么大罪过?”
姚千枝眉毛倒竖,上前拽住他衣裳,一把将他扯过来,脑袋凑到他耳边,“太后身边的小么儿那么些,多一人少一个有区别吗?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不过认为她多嘴,让太后捞着个小宠儿就生这么大气……要是知道这人干脆就是她推上去的,云止怕不得原地爆炸呀!
或者,哪天她暴露真面目,直接造反,推翻大晋皇朝,自立做主,云止约莫得飞起来咬她!
想想都怪吓人的。
姚千枝咧了咧嘴,下意识握紧手下衣裳。
云止就觉得被她挨着的地方跟火烧一样,脸颊滚烫,他不甘的挣扎着,“你姑娘家家,拉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赶紧快开我。”
他悲愤交加。
“嘘……小声点儿,小声点儿,”
姚千枝伸指抵唇,“你看看,那小公公都回头看我们了。”
她抬下巴,歪了下前头领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跟让什么烫了似的,飞快把头转了回去,脚步都加快了,几步前行,离他们越来越远。
云止……
你回来!你躲什么?我们是清白的!
不对,我是清白的!她是不是无所谓!
深宫内院,知晓自个儿不该做什么大动作,引人怀疑,云止不甘不愿的停止挣扎,一脸悲切的转头,“姚总兵,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心情不好不想理人不行吗?做甚非得挑他?
“干什么?不干什么呀,云都尉,你跟锦城那么好的朋友,日日见,天天见都不够的,最近因为我说错话,你都不来找他了……我这不是觉得过意不去嘛。”
姚千枝就笑,“你看啊,我是锦城的主公,你是锦城的朋友,咱俩闹不愉快,他夹中间左右为难,那多不好啊!”
就像儿子夹在婆婆和儿媳当间似的,一个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呐。
多可怜!
“你们多年兄弟,舍得他那样儿?”
所以,赶紧收了别扭模样,不要耍小性子啦!
以前那个天真忧郁的小公子多好啊,玩什么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