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儿就耸耸肩,无奈笑道“是咱们出场的太吓人了,怪不得他会这样。”
两人边笑边说,往前走了两步,歪在贵妃塌里,皎月公子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握着根束银钗,本欲大喊,谁知……
一双桃花眼儿微眯打量来人,“雪,雪儿?”
他狐疑轻声。
“皎哥。”
胡雪儿身子一顿,僵硬转头,表情似哭似笑,“你,你还记得我啊!”
昔日小河村附近的那一群胡儿,胡皎是领头的,比胡逆和胡逆还要大上几岁,他都能跟人拼命抢食儿的时候,胡雪儿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娃娃。
可以说,胡雪儿是胡皎一手带大的,连‘雪儿’这名字,都是胡皎给她起的。
如父如兄,似伴似友,她对胡皎感情极深,当时,胡皎失踪,旁人都放弃了,只有她一直在找,甚至,加入姚家军后都没有停歇,只是……“我一直在找你,在充州,在泽州,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到了燕京……”
胡雪儿揉了揉酸涩的眼,苦笑喃喃。
“猫儿莫怕,那不是鬼,是我认识的人。”
惊慌瞬时退却,皎月公子捂住猫儿的嘴,低声安抚他,见他渐渐平静下来,才转头望胡雪儿,一脸的似悲似喜。
好半晌儿,他开口道“……当年,我是被商人抓的,原本是卖到了棉南城一户官家做么儿,后来那家家主升官,我便随其而来,燕京繁华,那家主待我不错,日子还过得去,后来,天降横祸,那家主渎职犯事,全家被抄,我被官卖,流落至此。”
“好在我相貌不错,又赶上有贵人好我这口儿,到是挣巴起来了。”
皎月公子态度坦然,似不以小倌儿身份为耻,胡雪儿微微惊诧,缓步走到贵妃塌前,坐到他身侧,认真望他,开口问道“想走吗?回充州,跟我们一块儿,逆子,狸儿,还有苦刺姐姐……”
“走?”
皎月公子微怔,仔细打量着胡雪儿,顺带看了眼自‘飘’下来后,就默默站在一边看他的姚千枝,“雪儿,你如今……”
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皎哥,充州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在不是从前的我们……”
胡雪儿两眼放光,伸手拉住皎月公子的袖子,跟他解释起来。当然,能说的她说了,不能说的一句没露,但,单只这样,都让皎月公子惊讶不已。
“你们……真是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吗?”
他一脸梦幻神情,许是欣喜,许是希望,整个人都仿佛在光般,烟灰色的眸子微微闪起亮光,随后又很快黯了下来。
见他这般,胡雪儿便拉着他,“皎哥,跟我走吧,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她现在是有钱人,苦刺姐姐一城提督,狸儿逆子个个有本事,在不是以往任人欺负的小胡儿,腰板正正的呢。
“走?”
皎月公子目光朦胧,苦笑一声,他垂头看看眼里含泪,捂着嘴的猫儿,“公子,你要跟他们走吗?你不要我了吗?”
猫儿小声抽泣着,怯声问。
“不会,不会的,公子怎么会不要猫儿呢。”
皎月公子心头一疼,连忙把他揽进怀里,轻拍后背,温声安慰着,直到看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松了口气,“雪儿,我谢谢你还记得我,不过,我想离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身后有贵人,还有猫儿……我不能走,算了吧。”
“皎哥?你那贵人是谁?你是舍不得这孩子吗?要不,一,一起走?”
胡雪儿满面焦急,回头频频看姚千枝。
皎月公子跟霍锦绣不同,他是真正的红牌,静玉坊的顶梁台柱子,想偷他的难度比偷霍锦绣高上十倍不止,毕竟,青玉坊里,除了韩家人偶尔会派侍卫盯一盯霍锦绣,余者,她身边连个喘活气儿的人都没有。
贴身丫鬟都没混上,她的地位可想而知。
跟她相比,皎月公子在是不同,两进的院子,院墙高耸不说,没有一面临街,正是静玉坊最中央的位置,院里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亦是巡查森严,昼夜不停。
说句实话,姚千枝带胡雪儿偷摸进来花费的力气,比当初在杨城偷走孟央还要多。
“你身后那贵人,是乔蒙吗?”
一旁,一直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姚千枝突然开口问。
皎月公子一怔,转头望她,一时没开口。
到是猫儿年纪小,没那么谨慎,闻言怯怯抬头问,“这位大姑娘,您知道世子爷呀?”
“知道啊,燕京没秘密,我哪会不知道呢?”
姚千枝就笑,弯腰逗他,“我不止知道你家公子是宣平候世子的心头爱,我还知道你生母是……”
一句话没说完,她微微顿住,引得猫儿连连追问,“我生母怎么了?大姑娘知道猫儿的娘是谁吗?告诉猫儿好不好……”
“这个嘛!”
姚千枝含笑,转头看皎月公子,“不如问问你家公子啊!”
“如果他答的好,说不定我会把你们一同救出去,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