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大当家和三当家点齐人都走了,二当家这边才得着消息。
王狗子‘择捡’着事情轻描淡写的禀告,二当家拧着眉头骂骂咧咧,“这些胡奴,有事没事竟来找麻烦,就该把他们全卖到相公馆子里,胬烂了看他们还浪!!”
怒气冲冲的,他边骂边往外走,安排人看守寨门去了。
做为寨子里的二号人物,二当家单独住着个小院儿,五间大瓦房。正屋隔成了两段,后头是二当家住的卧房,前头是客堂,方才王狗子就在这儿和他禀报,如今二当家走了,王狗子蹑手蹑脚往里屋去,抬手叩了叩房门,他轻声唤,“花儿,花儿?”
几声喊过,就听里屋脚步声响,门‘嗄吱’一声打开,一张稚嫩的女孩儿脸庞映现出来。
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清秀,算不上特别出色,但一双眼睛长的尤其好,杏核状水灵灵的,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哪怕不笑也显着,看起来就讨喜。
她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个粉色的花袄儿,灰色马面裙子,“狗哥,你咋来了?”
手搭着门,她抬头问,神色带着憔悴麻木。
“花儿,昨儿说那事成了,你赶紧到后山告诉我娘和老婶儿她们,让她们把女人动起来,我也得去跟大田叔干活了!”
王狗子急匆匆的跟她说,见她怔愣着,就推了她一把,“赶紧的啊,你愣着干什么?把这糟过了,你就能脱出去,咱就得救了!!”
“真,真成啦!”
王花儿喃喃,完全不敢相信。
“可不是成了!!那女爷爷把守溶洞的全杀干净了,一刀一刀,那个英勇!!我回来报信的时候,霍大哥正跟着那群小胡儿们准备着呢,大当家他们往那一去,肯定让困住,到时候女爷爷他们还能来帮咱,只要把寨子拿下,大门一关,谁都奈何不了咱!!”
王狗子喜笑颜开。
“那,大当家他们带走多少人啊?”
随着王狗子的话,王花儿脸上逐渐添了神彩,忙不迭的问。
“我查了,点了一百二十多,全是精壮。”
“这么些啊!”
王花儿喃喃,低头琢磨着,“溶洞那边人少,不能指着他们能回来帮忙……寨子里剩下的人还是比咱多,还有那些娘们和老头儿……不行,得想点办法……”
“你嘀咕啥呢?”
王狗子没听清她说什么,捅了她一下。
王花儿瞬间回神,稚嫩的小脸儿正色起来,“行了,狗哥,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告诉我爹他们准备起来,我马上去后山,咱们按昨儿商量的行事。”
“哎,那我去了,你自个儿小心点。”
王狗子脆生的应了一句,转身就跑了。
王花儿就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扣着门框,指尖都泛白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她突然深深抽了口气,转身回屋拎起个竹蓝,快手快脚往里放了不少东西,扭着身子往后山去了。
黑风寨所谓后山,其实就是山谷峡道里头,几面环峰,峡道口又让大当家给修了道土墙,围的严严实实,里面关着的人,除了绑回的肉票,拐来的女人……外,便是家眷孩子和没法‘做活’的老土匪了。
土匪们的家眷,或是被拐来归顺的软弱女子,或是被买来的老妓子,土匪们并不放心她们,似那帮年老没法‘做活’的老土匪,就是用来看管她们的。
还有,像王狗子这类新归顺的青茬儿,他们的家眷,基本同样关在后山,为的就是防他们反叛。
王花儿刚进山的时候,晚上让二当家糟贱完了,半死不活的还是会被人拖回后山,不过如今她得了二家当的宠爱,到无需如此了。
一路快走来到后山墙,跟守门的两个土匪嬉笑打骂几句,王花儿就被放行了。
做为新入伙兄弟的‘家眷’,二狗娘这些女人的待遇跟寨妓肯定不一样,几间土房并排,除了不能出后山外,其下的都能自由走动。
“二娘,老婶儿。”
见着人,王花儿赶紧打招呼,把王狗子安排的事儿小声说给她们听,“……你们赶紧准备,我去跟那些女人说,等前头一乱起来,咱们就动手。”
“哎,哎。”
狗子娘连声应。
王狗子这行人带的女眷,连老带少算上有十八人,大姑娘少,老娘们多,都是下田苦力出身,没有娇娃娃。不比南方,边关的女人凶悍的很,等闲能打的个大男人哭爹喊娘。
对付后山墙里的娃崽子简单的很,到是老匪们要小心些。
叮嘱了狗子娘她们,王花儿避开人群偷偷前往关押寨妓的地方走。
一排低矮的黄土房,约莫七,八间相连着,土房里除了窄小紧闭的门,就只有数个拳头大小的出气口,余下一丝缝隙都无,看着就憋屈。
男人嘛,天生离不得女人,尤其是干刀口舔血买卖的土匪,女人就是最好的奖品和泄物,黑风寨二百多壮男,十之有九都没媳妇儿,几位当家还要纳妾……寨子里的女人很是不少。
他们就是干拐人买卖的,日常大姑娘小媳妇人流不断,只是常拐常卖,寨子里稳定女人的数量,约莫就只有三,四十。
毕竟,时用时死的,数量算不真。
避着人轻手轻脚凑到房后的出气口上,王花儿抬手敲了敲墙壁,低声咳嗽了两声。
随后,没多大功夫,就听见里头有女人沙哑的声音,“花儿?”
“苦刺姐,事成了,你们准备着吧,待时机到了,我婶儿就偷摸把你们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