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对于苏惹月,他也表现出失去了兴趣,在周敏静上书礼部正式将苏惹月纳入周氏族谱时,因为苏惹月门楣是普通良民受到一些非议,沈自丹甚至还上书为她说了好话,说她在战时如何时时在前线与周将军患难与共,于国有功,应当考虑她的贡献云云。
二人也渐渐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难道沈自丹真的转性了?
时间渐渐过去大半年,已经是到了第二年夏天了。广州的佛郎机人都被关进了监狱,伤者渐渐复原,死去的将士家属得到抚慰金,卖花与卖菜的集市渐渐恢复,似乎一切都走出了战争的伤痛和阴霾,一片欣欣向荣,连城中戒严也解除了。
马上就是盂兰盆节了,广州的市民搭建了盛大的集市、花市不说,连南头的市集也格外张灯结彩,似乎是要冲一冲去年的血腥之气。该死的红毛走了,人人都想开启和平富裕的生活,去一去晦气。
民夫在南头城的南北中轴线上,建立起了一座类似红宫的祭祀建筑。
而沿着这条中轴线延伸到海上,沈自丹命令西厂的暗卫征调船只,用铁锁连环绑扎,并排排列,形成一道通向南侧海面的浮桥。再在船的甲板上面铺上木板,形成一条连贯的、通向海面的大道,如同是祭祀的神道。
浮桥的尽头,又用砖石打了个捕鱼似的围子。
而沈自丹的移动馆驿中,也招揽搜罗了许多道、方、术士,为他卜算历法,炼丹打醮。戈舒夜有时候路过广州码头,看见往沈自丹驿站中去的一船一船的道士,心中想:看来,为了炼制出长生不老药药师之泪,他真的是铆足了力气。这也难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还指望用这味神药重新得到天颜欢喜呢!
只是,这些牛鼻子臭道士根本就没有本事,真的做出什么长生不老药嘛!
这天夜中,沈自丹带着暗卫和南头乡老,登上用船搭成的、一路伸向海中的浮桥。马上就是盂兰盆节了,天上十三四的月亮马上就要圆。
沈自丹装作殷勤地对乡老道:“老人家,我打算在这里宴请南头当地烈士的亲人,祭祀去年为国捐躯的将士,你看可好啊?”
乡老们看到他如此高官竟然平易近人,还不忘记当地乡勇们的牺牲,都感激涕零,几乎要泪下了。
沈自丹满意地道:“那就请各位乡老们给广东水师的周大人、汪大人,备倭指挥使柯大人和百户王大人写信,既然南头乡民不辞辛劳为他们修建了生祠,兵勇家属都在,叫他们一定要莅临宴会,万不能辜负了南头乡民的一片心——而且,要携带家眷!广州城中为战事出过力的商会、行会代表,也都请上!
不能忘了他们!”
乡老哪知道他肚子里的算盘,都以此为荣幸,连夜写信去了。(汪宏的旧交都是南头人,对南头感情很深)
沈自丹眼中流露出“俱在掌握之中”
的狰狞的满意,他对暗卫道:“将东西放下去!”
一个炮灰小兵战战兢兢地划着小舟,往面前的海中驶去。
沈自丹抽出春水,对着浮桥对面的大海道:“秘术——水之结界!”
随着他灵力的展开,正八面体的水之结界展开如同一颗篮球场那么大的白色钻石,一半在空中,一半在海中,仿佛一个浮标般在海中浮现,小舟正在其中。
炮灰小兵打工狗有点莫名其妙,只能低头哈腰地恭维道:“公公法力无边。”
沈自丹道:“多嘴,将金杯举起来,让我看见!——血池之术!”
随着他的灵力,小兵手中圣杯中那一片没有厚度的小小平面突然扩展,扩散满了正八面体中心那个正方形!
圣杯仿佛悬浮在水之结界正八面体空间的中心。
小兵的身体在接触了血池之后,迅化为一对零碎的细胞悬浊液,消散在了无厚度之泉的平面上!
沈自丹掌握血池之术了!
大海的海浪将小兵空无一物的衣裳送回了岸边。
(沈自丹已经完全变得和当初迫害他家人的闻人悯人没有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