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我大明一向重农抑商,以农民为天下之根本,脱离了土地,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商人的奇技淫巧、投机倒把!根本就是万恶之先!
沈自丹(叹了一口气,心想跟文人说商业的重要性简直是对牛弹琴):满剌加是大明的藩属国,我大明从太宗年间建立了朝贡系统,此次,藩属国有危机,被其他贼人所占领劫掠,大明如若不救,会导致系统崩溃。
而且失去了威慑,这是明着告诉葡萄牙红毛海盗,大明软弱可欺,他们会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直接北上,掠夺大明的生民,毁坏大明的经济秩序。
扁鹊见蔡桓公时说,若并在皮毛,可以治;病在肌骨,也可以治;若病入膏肓,就没得治了!
葡萄牙红毛贼人的入侵正如同疾病入侵,趁着他们还没有进入体内就打击他们,是最好的选择;若是等他们北上来到大明的领海、乃至内地,会使得海防左支右绌,更加困难!
谢迁:如果水师重兵南下,那才会使得海防空虚呢!
我兵部不同意!
(论点二你想争权,李东阳谋士性格,慢吞吞挖坑)
李东阳:永乐年间太宗皇帝令郑和七下西洋,耗费靡巨,有一批海权权贵趁机崛起,科举派与海权宦官派打得不可开交。
我们用了多少年才拨乱反正,遇到文景一般爱惜民力的陛下,避免重新走上海权权贵的路线。
如今每年的水师军费已经耗费靡巨,国库不堪重负,你不想着如何俭省用度,反而长着嘴和陛下要钱要权?
难道御马监是另有打算——俗话说养寇自重,你自己奏章上也说了,攻击满剌加的葡萄牙红毛贼人加起来不过千人有余,说不定他们在满剌加抢劫数日后,就自行散去了,值得我大明兴师动众南下吗?
况且,长途攻击,我大明将乃疲惫之师,而对方守株待兔,根本就是兵家大忌。——你身为御马监总理太监,不会连这点兵法都不会用吧?我看你是想挟寇自重、争权夺利吧!
难道你想再走当年海权权贵的路线?还是你跟巢湖水师的后人有所勾连?
我礼部不同意!
(论点三刘健做出了最后判断,相当于军事上放弃了满剌加)
刘健(和稀泥道):罢了罢了,沈公公也是为国远征,也有道理。
既然如此,我们发下文书,斥责一下佛郎机(葡萄牙)人,谴责他们的恶行有悖天伦人神共愤,责令他们速速离开满剌加;
再给满剌加发送印章、文牒,证明只有苏丹王才是我大明承认的合法王者。
(刘健看了看沈自丹非常不满的神色,和稀泥加码)和亲,从功勋贵族家族中选择一位女孩封为公主,将她送到满剌加王室,与王子结为儿女亲家,我们兵部出钱,给他们送些火器、大炮作为嫁妆,也算是帮助他们夺回城池的支援了。
沈公公忧心如焚,就请亲自督办吧,我户部支持你,可以给你出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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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作为唯一的先知者五内俱焚。
他像唯一一个预知灾难的人,跑上屋顶大声警告,却被视为自私、疯子和奸佞。
他深深地感到一种无力,像是一个衰弱的婴儿想要奋力阻止一艘正在历史分叉口的大船驶向歧途,你明明白白地知道,驶入歧途后,无论在这条路上多么努力精进,沉没和衰弱都是必须要面对的了。
就像用木船和装着一百八十门巨炮的铁舰相撞,无论木船多么精巧绝伦、巧夺天工,它都不会赢了。
但是区区一个人的“先知”
,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除了对于他自身的煎熬。
他明白了路西法对他诅咒的内容。
他也明明白白地知道,三位内阁大学士绝非奸佞之人,反而他们是少有的耿直忠贞之人,而且讨论这件事、做出决断效率高、全无拖延,完全站在珍惜大明国祚的角度上,是非常高效的内阁,并且是能够在明史中排得上号的数一数二的优秀内阁。
人不能超脱他的时代。
我们都被时间的绳索捆绑在历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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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痴迷李九官的符篆**
“督主大人,不好了!”
沈自丹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花川迎风别业,却见娥眉上期来报。
“那个李九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得了某些憎恨我们西厂官员的贿赂,也许是怕您回来之后会夺了他的恩宠,竟然以占卜为由,说您喜好杀伐,不利修行,撺掇陛下远离您!并且说什么积德,要裁撤西厂!”
沈自丹皱眉:“蹬鼻子上脸,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跟我斗!
娥眉,叫朔带领六卫全力去查金玫瑰阵上圣少女的痕迹,我快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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