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沈公公。不知沈公公有何见教,可否放了我这些朋友?”
“顾大少,你这群朋友性子太烈、功夫又高,本督若是放了他们,怕是免不了一场拳脚。刀剑无眼,若一不小心伤了性命,咱们两家结下仇,可就不好合作了。所以必得顾大少答应了这桩差事,本督才能放人。”
“哦?天海豊大门洞开,迎四面财源八方来客,沈公公既然是为了保镖而来,和气生财,何必动刀动枪呢?”
沈自丹冷笑,抬起如春水般光华流转的长目,道:“顾大少,太仓顾璟是你什么人?”
沉星道:“是先祖父。”
沈自丹点头道:“那令尊,天海豊第一代掌柜顾老爷,就是十几岁便随郑和三下西洋的天才少年顾恭越啰?”
沉星道:“正是。”
沈自丹又问:“那顾大少可有继承家业,学习古兰经和天方人的语言?”
沉星摇头道:“家父的天方语,是在郑和的船上,跟随通事们所学。我家中并无书籍,因此也没有作为家学传下去。”
沈自丹微微皱眉:“那马四爷呢?”
沉星看看马四爷:“马家先祖来源于回回,虽然一直跟随祖先信奉真主,但传到这里,也没有继续学习天方语。沈公公,如果您是需要寻找通晓番国语言的人才,应当去市舶司或者天文台这种和番人交往更多的地方吧,而非我天海豊镖局,请放开我的朋友吧。”
沈自丹笑道:“我来天海豊也并非缘木求鱼——久闻天海豊是海上第一镖,对海事甚为精通,又有飞廉如意帆。我看这趟镖,顾大少是逃不掉的。”
沉星做个揖:“回沈公公,天海豊刚刚结束上一趟镖程,对付徐山已是人困马乏,我们正打算赶回太仓休整……”
沈自丹不耐烦地抬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顾大少,你当是在跟谁说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是在代表陛下跟你说话,你以为是什么你靠江湖交情随便就能打的草莽吗?翻译通事我会另找,本督明着告诉你,这趟镖,你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接。”
外面车马辚辚声,众人都回头,只见是周敏静接到惹月的求救,前来援手。
“沈公公。”
周敏静揖道。
沈自丹饶有兴味地向椅背一靠:“上弦、下弦,还不给绥远侯看座。”
两个背负着白羽连弩的暗卫气势汹汹地搬上一把椅子。“天海豊还真是神通广大,竟能请动绥远侯这个说客。”
“谢沈公公。”
敏静满面春风,坐下,“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天海豊是本侯请到京城的,既然他们护送帕特帕拉有功,本侯也想他们能够平安归去。”
沈自丹笑道:“绥远侯,天海豊乃是怀中利刃,理当应国之召唤,侯爷得之,却不想让本督须臾触之,这不太公平吧?还是侯爷想要收为己用、蓄为私兵?”
周敏静知道沈自丹此时极受皇帝信任,煊赫无两,只能退让道:“为国效力,义不容辞。只是陛下也让本侯协助,还望公公听本侯一言,天海豊海战徐山,已是疲惫之师,只怕不能挥出最大作用。不如……”
沈自丹毫不客气地一挥袖,冷笑道:“周侯爷此话怎讲,徐山海战,难道我沈自丹不是疲惫之师?顾大少你再推辞,我可就当你是要故意与本督对着干了。”
顾沉星见二人机锋打进,周敏静根本不是张扬跋扈的沈自丹的对手,只能道:“沈公公抬爱,天海豊却之不恭。只希望沈公公赐解药,放了我同伴。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养伤。
此镖内容究竟是何,还请公公赐教。”
沈自丹满意地一挑嘴角,道:“朔,为天海豊各位英雄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