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既然对方是无辜的,何不放下心中芥蒂,给这位明薇姑娘名分呢?”
“名分?——你们女人怎么老说名分的事?如果她真的是像她自己标榜的那样,对我只有真心、不求本侯的荣宠地位,那现在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好呢?”
惹月有点语塞,道:“名不正、言不顺。对于女子来说,没有名分,始终没有安全感。”
周敏静摇头笑笑,拨了一下琴弦:“自作聪明。你说她对我深情备至,却何以见得她不是贪图我的地位和荣耀呢?
你只站在自己的角度,高高在上地以为在同情弱者,只为满足自己虚伪的仁慈心。你只看到她和你一样身为女子,那她当初作为陷害他人的帮凶时,对那受害者可有恻隐之心吗?
——还是天海豊大小姐兔死狐悲,看到明薇,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想到自己身上了吧。那这番话,你是不是应当同顾大少说,而不是同本侯说。”
周敏静本来是谦谦君子,但因为在船上做诱饵精神紧张,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起来。
惹月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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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顾沉星带着6剑羽、玄清尘和舒夜,以布巾蒙头面,往舱外抱着一簇簇鲜嫩的绿叶红花。
“我是这家镖号的少掌柜吗?为什么我活的像个长工啊?”
“哎能者多劳,赔了赚了都是自己的嘛。千万小心不要碰到,有毒。”
6剑羽安慰他。
“你让人家去唱空城计,当诸葛丞相弹琴,自然你就要下来卖苦力咯!”
舒夜看到顾沉星吃瘪很开心,快活地说。
“这副车之计明明是你想的,我可不敢抢姑娘的功劳啊——我一定一五一十地禀告周侯爷,让他为今天的事情记你一功!”
沉星坏笑道。“哎哎哎,你不是说好了要帮我,不让周敏静知道我的存在吗?”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的就会做到。”
“啊!花心大萝卜,你听,惹月大小姐在怨恨你呢,怨你不早点成亲、给她名分!哈哈哈!”
“诶你这个嫁不出去的母夜叉,你好意思嘲笑我?”
“行了你们两个正经点,我们要快点把这些夹竹桃叶子都搬到小船上,好放趁着夜雾放毒烟!你们再聊下去来不及了!”
6剑羽看不下去制止他们。
“哎,早知道应该设计几个人偶可以搬重物,手都抖了!”
沉星听到这话,伸手从她头顶上越过去,帮戈舒夜拎了一捆枝子:“对呀,是哪位聪明的小姐拍着胸脯告诉我,这些人偶只要做往前的圆周运动(他举着两捆枝子做出划桨的动作)、往后的圆周运动还有停止,就万无一失啦!”
“对了,”
玄清尘道,“哥舒姑娘,你是女子,对女子来说,名分真的是非常重视的事情吗?”
顾沉星打趣道:“玄道长,你是出家人,也问这事?”
玄清尘正色道:“求道就是求真知。”
戈舒夜道:“当然啦,在婚姻中,男子和女子要求东西是不一样的。在大明的权力系统中,男子本身就可以追求权力,可以科举当官免税赋、可以征兵立功当官;而女子没有权力,就只能从婚姻中分得夫君某些权力的行使权。
女子要求名分,就是要求权力。
就比如黄明薇吧,没有名分,在大明的律法上,她就只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奴婢,在分割财产、犯罪、子女继承上,和咱们这些贩夫走卒没有区别;而有了名分,她就是侯府夫人、侯爵娘子,诰命加身年享岁俸,就要和周敏静等量齐观,可以对府内仆婢、子女,可以对咱们,乃至对知府、太守号施令。
再比如说大小姐吧。咱们镖局的经营、决策都不能少了她,但是如果打起官司来,她就不能上堂,只能顾大少出面。虽然说顾苏不分家,但只有苏大小姐成了顾家大少奶奶,她才能在大明的律例上,享有对天海豊的处置权。
所以大小姐才处处容忍你的拈花惹草、花心多情。”
玄清尘听了这番话,直眨眼睛道:“哥舒姑娘,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傻乎乎的,原来蛮有见识的!”
顾沉星则道:“啊?我拈花惹草、三心二意?我可是把惹月当成亲妹妹的。我就不能追求我的个人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