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美颜女子容色光艳、满头珠翠,年纪二十六七岁,抱着一盏唐时的名贵琵琶,十指在上面拨动如飞,竟只能看到残影。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喝彩声大作。士绅们听话听音,见都司指挥使夫人亲自献艺,纷纷慷慨解囊,一时间面前的大缸中满了金银、珍珠和贵妇的饰。
钱其斌拉着周敏静的手道:“周贤弟,愚兄自负为官的清名,两袖清风众人皆知,拿不出什么缠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但你为国效力,愚兄就请夫人为你清弹一曲。人说为博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愚兄这份谢礼可算满意啊?”
周敏静拜谢道:
“为爱琵琶调有情,
月高未放酒杯停;
新调翻得凉州曲,
弹得天鹅避海青。
夫人技艺高妙,如听仙乐耳暂明,今日得闻,佩服之极,受宠若惊。
今日玉如意,就献于夫人,满座皆服。
你技艺疏陋,还不前来拜谢夫人为你解围之恩?”
戈舒夜上前拜道:“多谢夫人赐音相助。”
金夫人上前,满脸含笑地将戈舒夜拉起来,拉着她的手,笑盈盈地左看右看,柔波盈盈的眉眼再上下打量周敏静,然后柔声道:“哎呀,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侯爷素有周郎之名,你跟了侯爷也算是不枉。”
她叫侍女结果周敏静递给破敌的玉如意,袅袅拜谢,道:“不知侯爷筹集军费,是为何事呢?”
周敏静等的就是她这一问,他不动声色,装作有点为难的样子看向钱其斌:“大人,不是说好不谈公事吗?”
金云翘柔媚微笑,谢罪道:“妾一介妇人,不知轻重,请侯爷莫怪。”
宴会继续进行。几巡酒下去,众人都昏昏然了,座次也乱了,不再尊卑分明。杯盘狼藉,相互枕藉,有贵客和乐伎依偎在一起醉醺醺地唱着当时流行的曲调。
果然金云翘趁着众人酒酣耳热之际,装作不经意移动过来,向戈舒夜打听:“十三姑娘,绥远侯爷兴师动众地筹钱,可是要慰劳水师将士?听说你有亲人是军官,真是有福了。”
“哪儿啊。”
戈舒夜刚往嘴里塞了半条烤羊肋骨,可让她个穷酸鬼逮着机会吃胡椒了,正狂往上面撒胡椒面和孜然粉,恨不得把一条烤羊腿糊成黑黄色的,“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家侯爷筹钱是为了造大船,打徐山。”
金云翘差点没一口羹喷出来。
“怎么会?……我是说,我听说,在都司大人的治理下,浙江水面上海波平静,这个徐山不是已经离开浙闽水域,往南洋去了吗?”
“哦,有人举报他借高利贷给宁波这儿的人走私胡椒。”
戈舒夜一脸天真地看着金云翘,“不过要是没有走私的胡椒,我这种身份的人还吃不上呢。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胡椒成为餐桌上的常客,便宜到人人都吃的起。”
她非常自然地继续埋头大吃起来,被辣的满眼是泪。
金云翘有点怀疑,道:“姑娘备受侯爷宠爱,会吃不到胡椒?”
戈舒夜面不改色随口编排道:“夫人哪,你不知道,侯爷那个人哪,私下里老抠门了。他老早就想查这些个走私胡椒的,好捉来抄家充一下军用呢!”
金云翘不动声色,心中却大大一惊。
周敏静暗中观察,见金云翘走开后,上去问戈舒夜。却见戈舒夜一边吃东西一边哭,以为她又因自己的遭遇而伤心,赶紧上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