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少悛张了张嘴,咽下了前话,道:“大小姐不必为难,我跟二小姐也没什么仇怨。只是有人挑衅,我不接了,传出去说我们华山软弱可欺。”
袁彪一听,睁圆眼睛,拳风劈面而来;闵少悛凤目一凛,甩开拦着他的严从慎,只一动,弓步侧身偏过铁拳、顺势一送,袁彪踉跄几步跌出去。
狂生本事!
“从小盟主跟前教导,也不过如此。”
他冷笑一声,拂袖要去,却停住了——杨昶施展步法,一转身扶住了袁彪、挡住他去路,而杨的站位原在闵少悛之后!真章已露!
杨昶低沉的声音像是岩浆熔融基岩:“闵少悛你、太过分了。”
吟霜像一只鸟儿跳叫起来:“姓闵的,我们一片好心喂了狗!我姊姊都这么跟你低头了,你还出手伤人!”
闵少悛瞟了我一眼,从鼻子里一嗤:“既然你们这么看我,也只有动手了。”
此言一出,灰袍与青衫双双一跃,落在场院中央空地上,拔剑出鞘!
你们干什么呢!
我正要冲上去,一只手拉住了我,“师姐!”
她后面跟着——沈芸?怎么是现在,恼也!他含笑颔:“大小姐。”
糟了,我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到了极点,他倒是不慌不忙,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别劝了,你劝反而更乱。往后倒。”
“什么?!”
“你往后倒,倒在地上。”
我感到他修长手指在我肘上轻轻的拉扯,于是顺势向后倒去。我有点后悔倒得太近,他衣服上沁着雨后晨雾那样的气息——师姐大声叫道:“不好了大小姐晕倒了,来人呐,快去叫大夫!”
我紧闭着眼睛,周围窸窣的脚步和衣襟摩擦的声音,很多试图把我托起来的手掌,(那气息远离了),最后是一股烟叶子味儿,爹爹来了。他把我的头扶起来,粗糙的手指在我脑门上摩擦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这是他表示疑惑的一种方式。
“叫风冲着了,大家散了吧(周围各掌门收束弟子的吆喝)。长大了,这么沉……”
爹爹半拖半拉把我拽起来,架上楼,一铺被子咣地盖过来,蒙住了视线。一双暖暖的手拉开被子,露出笑脸,“师姐!”
,她笑道:“怎么样,这个军师灵吧?”
“他怎么说?”
师姐抿嘴笑笑:“舒夜,你真不明白?”
(ps乔安真的清醒和对戈舒夜的淡淡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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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
她抬起头时仍让我震惊了一下。虽然我早已了悟美丽的女孩就像田里的油菜花,今年一茬明年一茬,被岁月和命运摧残迅枯萎,然后又迅长出新的来,总不会少的。但,像秋夜衰朽池塘的残荷中,突然伸出一只花梗通绿、花瓣莹白的荷箭,丝毫不在乎周遭的严酷,在没有月亮的夜里,自己就是月亮。你的眼睛不得不跟随她。
她是真不明白么?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后生打架,她站在那儿,谁肯服一声软?“铁臂大虫”
袁彪,“飞鸿踏雪”
闵少悛,“小嵇康”
杨昶?呵……她却一点也不知道,你这样天真无知,还咬牙切齿地想要拦在中间——没有这样的,没有人能站在中间,你总要选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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嗞——嗡!
先是极端轻微尖利的一声,而后让人不安的鸣动笼罩了全场。台上闵少悛的头突然低垂了下去,身体还直愣愣地站着,像是一具赶尸。
台下五掌门并戈云止齐齐站了起来,华山掌门常效义更是低声切齿:“竖子丢人!盟主稍待,让我教训这不肖子弟!布阵,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