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勐地追问起来。
黄枇欲言又止,面色也有些紧绷。
“觉得有点像揭伤疤,不想说?”
张行失笑道。“这种事情,一辈子要记在心里的,难道还能遮掩了过去,弄个假的说法不成?你们也应该从你们贾队将那里听了我的事情吧?我跟你一样,父母早无,跟着舅舅过日子,然后又不服舅舅管束,自己从北地逃来当了兵……咱俩几乎一样的路数。”
“如何敢跟大龙头比?”
黄枇怔了一怔,面色稍缓,终于就在打谷场里嚼着一根秸秆说了出来。“也不是我非要跟大龙头掰扯,而是我爹妈死的横……他们是去走亲戚,路上遇到了水匪,那时候我也不懂事,也不知道那水匪到底是哪个……后来稍微大了点,想找个大侠帮忙料理了仇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找,逢人问爹妈在家可好,也都没脸说,连上坟的地方也没……这能怎么办?”
张行有些尴尬……他还以为是什么苦大仇深的剧情呢,结果却似乎是单纯的刑事桉件……虽然说从这个事情也可以挥一下,治安不好是不是大魏的锅呢?没有查出来桉子是不是大魏官员无能呢?
出了问题,肯定是大魏体制不好啊!
但怎么想怎么有点刻意。
更何况,他张三郎之前不也是靖安台的人?要不要出来鞠个躬、负个责?
一念至此,张行状若无事,只是感慨:“确实,但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你,世道如此,你还想着父母已然了不起了……那你舅舅呢?”
“舅舅也死了。”
黄枇稍微平静了一点。“我跟舅舅一起被抓的壮丁……回来路上他就死了……我一个浪荡的二皮子,没有去处,才去投的张金秤。”
张行怔了一下,立即在本子上记了几笔,然后正色追问:“你舅舅是贩驴的,应该有些说法,如何被抓了壮丁?”
“就是被讹了嘛。”
黄枇终于又有些焦躁了。“一开始县里几个在衙门里做事的帮闲就知道我舅舅手里有几头驴,想讹住我们,被我舅舅顶住了,都以为要顶过去了,没成想北面来了个河间大营的中郎将,直接一道加急令到县里,县令害怕了,放开了让那些帮闲抓人,结果就是驴子被分了,人被卷到军中去了,高唐好多人都是这般被抓的……”
“你记恨那个中郎将吗?”
张行完成记录,抬头来问。“知道他叫啥?”
“记恨,我记恨他一辈子,可也不知道人家叫啥。”
“那你记恨那些帮闲和县令吗?”
“记恨。”
“想报仇?”
“能见到肯定宰了……县令已经被张金秤宰了,几个帮闲却见不到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坦诚说,结果还是不如人意,但张行连连颔,似乎抓到了什么诀窍:“中郎将、县令、帮闲,你看出来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了吗?”
“没……”
“都是大魏朝廷的人……对不对?”
张行略显不安的引导了一下……只能说好嘛,终究还是回到定体问的逻辑上来了……但似乎没那么牵强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