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转过弯来,被水潭旁边的土丘与树荫所遮掩的建筑群映入眼帘,而张行先注意到了一座与其说是楼,倒不如说是塔的奇怪黑色建筑。
不高,五六层而已,但已经足够令人瞩目了。
“我就知道你要问。”
秦宝笑道。“那是咱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最上一层是中丞的地方,他平素上午在南衙论事,下午在此处办公,因为没有姬妾子嗣,晚间十次里倒有五六次宿在这里……至于下面几层则是考核、升迁的部门,与人事档案所在,东镇抚司总旗以上,中镇抚司与西镇抚司虽是一小卒的升迁提拔,都要在下午进行的。”
张行会意,继而心中一突,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然后立即低声来问:“前日是不是你告诉我,说中丞是一位大宗师?”
“是。”
秦宝立即,眉飞色舞起来。“正是知道了中丞修为,我才敢肯定,原来修行与做官是两不耽搁的……”
张行无力吐槽。
宗室出身的大宗师,一生没有婚育,年纪也比当今圣人大了两旬,要是当不了大官就怪了。而他紧张的地方则在于,这种人物,所有人事升迁都要亲自过目,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不必紧张。”
走了两步,秦宝似乎反应过来,赶紧安慰。“中丞对底层巡骑非常和蔼,我当日也见过一回的……”
张行心中已然无语,但都走到这里来了,难道还能回头,便干脆点点头,与秦宝缓缓往塔下行来。
抵达塔下院前,秦宝上前递上腰牌,稍作说明,内中立即便让开路来。
而待二人进入塔下大院,即将入塔前,秦宝忽然驻足开口:
“张兄,接下来我不能随你入内的……不过,我这人虽素来佩服你见识,今日还是忍不住想抢在里面校事官前面考校你一下……你可知道中镇抚司着名的天牢在何处?”
张行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身前塔上,犹豫了一下,以手指向了脚下。
秦宝登时无语:“你怎么知道?”
张行没有吭声,只是反过来摊手……这tm不该是常识吗?有真气的世界里,还有比一位大宗师更稳妥的狱卒?
宝塔镇河妖嘛!
甚至秦宝一问,张行方才醒悟,怕是这个塔根本就是压着天牢建起来的。
不过,眼下不是闲话的时候,张行摊手完毕,直接低头迈入了五层黑塔。
“姓名。”
刚踏入塔内,便有声音传来。
张行环顾四周,见到周围空空荡荡,立即向上看去,果然在正前方的二楼曲台上看到几面屏风,屏风后人影晃动,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想了一下,张行决定不惯着这些面试官,直接在一阵怪异的沉默中扭头上了二楼,然后在二楼许多忙碌的文吏瞩目下找到了屏风,并在屏风后见到了一位黑绶、两位白绶,正人手端着一杯凉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时,他才认真拱手行礼:
“刚才不知道是哪位上官询问,是否是询问在下?在下张行,原东镇抚司东都部第五队巡街军士,奉命入职锦衣巡骑。”
“我没问你这么多。”
半晌,那名黑绶方才冷冷出言。
“是,在下张行。”
张行重新拱手。
黑绶死死盯着对方,终于再问:“为何上楼来?”
“为了礼貌。”
张行再三拱手行礼。“在下刚刚在下面,虽不知是何人相呼,是何品级。但既然是在台中要害之地,便应该是靖安台的同列才对……既为同列,出则同生共死,入则同甘共苦……哪里有隔着屏风遮着脸,大呼小叫,刻意疏远离间的道理呢?”
周围安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而这黑绶与两名白绶几乎同时往上望去,复又同时收回了目光。
隔了片刻,还是其中一名白绶无奈拿起身后长案上的一张纸,蹙眉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