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正大惊,“三皇子?你怎么还活着?”
牧青琤用折扇敲了敲手心,“看到本殿下活着,崔大人似乎很失望?”
崔元正神情几度变换。
北府那些人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若是存心暗杀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失手,除非——
“贺同光!”
崔元正恼怒的大呼一声。
话音落,便是几声零星马蹄声,崔元正目眦欲裂的望着前方,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是开口呼喊的郑立城,贺同光不紧不慢的在旁边跟着,手上提着个人头,断口处还滴滴答答的落着血。
贺同光抬手将头颅朝着崔元正扔过去,却不是太子牧青琮,而是一直跟在卢如雨身边的那名北府卫。
当初北府刚设,各处都往里头指派过眼线,后来都被66续续的拔除,但内部的消息还是接二连三的泄露,刚开始大伙都怀疑是贪财恶劳的卢如雨,可裴姮却不让他们有所动作,而是按下不提。
也是假意投诚崔元正之后,贺同光才确定卢如雨确实是崔元正的眼线,本以为卢如雨是故意扮作这样好降低众人警惕,只是昨日商量要事,来传消息却不是卢如雨而是跟在他后,被他驱如臂使的下属。
贺同光心觉不对,分开从二人口中套了几句话,才觉这下属知道的可比卢如雨多多了,也是为此,北府里的那几个才明白为什么已经把把卢如雨盯的死死的,还是会走漏消息了。
见到人头,崔元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望向华阳台方向,怒声道,“贱人!裴姮,你竟敢做戏误我!”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贺同光眸光一厉,随手接过一个北府卫递来的弓箭,搭箭弯弓,直取崔元正心脏。
箭头刺入铠甲,爆出一簇血花,崔元正也算是个枭雄了,竟用手抓着箭尾,生生将箭拔了出来。
他看着贺同光狠声笑,“倒是没现你还是条忠心的狗,为了裴姮,连给你贺家洗刷冤屈的机会都不要,就活该你做个太监,看裴姮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双宿双飞!”
贺同光眼神变都没变,再次弯弓,箭矢飞出,直扎进崔元正喉咙。
崔元正捂着喉咙,依旧不甘的咒骂着裴姮,直到到底失去气息。
崔元正已死,郑立城摆了摆手,之前停下动手的兵士再次冲杀上去,将所有叛军就地格杀。
血流一地。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紧闭的含元殿大门从里头打开,宋州背着手从里头走出来,先看了看为的郑立城和贺同光,又落到牧青琤身上,问,“你怎么跟他们一起?”
“老董他们度太慢了,我看的着急。”
牧青琤背着手踩在血液上谈笑风声,“正巧碰见北府的人做内应放郑立城进皇宫,我就跟着来了。”
宋州点点头,没再多问,躬身对着三皇子行了个大礼,道,“臣宋州,恭迎陛下。”
有他带头,郑立城也下了马,文官躬身,武将叩拜,齐齐迎接大雍新帝。
“众爱卿平身。”
牧青琤袖袍一挥,银白的金靴踏血而行,在王阶上留下了一串血印,一直走到宋州身边,他抬手扶起宋州,又在宋州的陪同下,缓缓步入殿内。
经过半天的挣扎,武帝半个身子探出了龙床外,等看到牧青琤这个最孝顺的三儿子时,眼神顿时一亮。
牧青琤却并未上前扶起武帝,远远的跪在那里,叩道,“叛臣崔元正勾结皇后姚氏,平阳王叛主弑君,儿臣救驾来迟,以致父皇死于敌寇之手,不过父皇放心,儿臣已将叛军就地正法,父皇可安息了。”
此时此刻,幼时亲眼看到这人欺辱自己娘亲的肮脏记忆逐渐远去,他一步步的,也终于走上了这个高位。
随着牧青琤说完,殿中有响起一阵“陛下安息”
的祷告声,武帝惊恐的瞪着眼,只可惜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就更不要说自救了,他努力的晃着手,额头上青筋暴起。m。biqubao。
牧青琤却笑了,温柔道,“做儿子的怎么能做出杀害亲生父亲的事呢?你放心,我会把含元殿封起来,好好为你颐养天年,前朝所造的那间密室就是你的居所,我娘亲受了多少罪,你也该齐齐受一遍,这样才算公平。”
“啊……啊……”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话,武帝张大嘴,眼泪从眼角喷涌而出。
宋州撇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密室处,将躲在里面的人都放了出来。
…………………
天还未亮,宫内就挂满了白稠,国寺大钟响了七七四十九下,帝逝,山崩,举国服丧。
玄元殿上,牧青琤一袭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受百官朝拜。
三呼万岁后,文武官员分列而立,牧青琤扫视一圈,淡淡开口,“姚皇后伏诛,贤贵妃自尽,其余叛党也已经尽数伏法,剿灭崔氏叛贼,丞相宋州、制诰裴姮居功最伟,加封宋州太子太傅衔,享异姓王俸禄,食邑千户,进封裴姮为上国卿,享女爵位,世袭罔替,其余有功者,亦各有封赏。”
“另,孤得裴爱卿此等良臣,深觉女子不应为性别所囿,特此开女子科考致仕之先河,自今日起,但凡女子中有才徳出众者,亦可入朝为官。”
经过崔元正一事,对裴姮深恶痛绝之人已经去了一大批,剩下的看现今陛下看重裴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触牧青琤的眉头,便也都闭上了嘴。
朝臣齐齐叩拜高呼,“陛下英明。”
没有听倒反驳之声,牧青琤一手按在龙玺之上,看着众朝臣满意勾唇,“愿日后诸臣中再无崔氏之事生,诸爱卿应深躬清明,与孤共行大雍盛世才是。”
“臣等领命,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在这样的高呼声中,裴姮和宋州立在最前头,同样受着众人的瞩目。
裴姮的月份已经大了,消瘦的两肩看着格外沉重,因为其上担着青崖书院的风骨和裴家的百载清名,叫人担忧是否下一刻就会倒下,可她的腰依旧挺得的那么直,就那么笔直站在文官最面前,用自己的学识、见识保国家安定,保万民福祉。
至于欠宋州的……
裴姮偏头看了眼低眉敛神的宋州,不管他们二人以后能不能踏出那一步走到一起,这注定都要成为一笔烂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