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了这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道,“这样的小事,媳妇会看着办,母亲只需要安心的颐养天年就行了。”
她看一眼裴老夫人,“这也是夫君的意思。”
刚才还高高在上的裴老夫人顿时像被掐住喉咙般,铁青着脸不说话。
王氏却没有理她,而是转头和裴姮说起话来。
“能走动就多出来晒晒太阳,对你养伤也有好处。”
裴姮笑着点头,“南方湿冷,与帝京到底不同,母亲身子一向不好,此时更要多多保养。”
她们母女一唱一和,却都没有要和裴老太太搭话的意思,老太太见此,黑着脸在点翠的搀扶下离开了。
裴老太太一走,王氏则悄悄松了口气,转头跟裴姮解释起钱氏和裴老太太的关系。
“如今来1瑞云郡,少不得要跟本家打交道,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之前吵架你也听见过,你祖父将自己的小儿子送给无子的好友扶养,那位好友就是钱氏的公爹,他大儿子,也就是钱氏的丈夫连半个孩子都没留下就早早亡了,他身体又不好,眼看家中血脉就要断绝,你祖父这才将小儿子给了他。”
“只是这位裴公子嗣缘分实在薄,收养的二儿子养到二十多岁也去了,只留下两个孙女和一个遗腹子。”
“本家和我们的早八竿子打不着,只这位钱氏和她的弟妹宋氏到底是断不得,母亲说这些也不是要你如何如何,她家的孩子们来了,你要能处的来,多说几句自然好,若是处不来,不理会他们也无妨,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准,知道了吗?”
裴姮道,“怪不得祖母这样重视那几个孩子,原来是有这样的关系。”
王氏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口,前几日老太太听说小儿子早死,只剩下妻子儿女之后,就去找过裴奉松,话里话外都是叫裴奉松将小儿子的遗腹子认回裴家,等裴奉松百年之后,让他继承裴家香火。
这样的事被裴姮知道难免伤心,还不如就这样瞒着。
裴姮并未深究自家和钱氏一家的关系,只是好奇道,“听母亲说钱夫人没有子嗣,那她口中的芸娘是谁?”
王氏道,“领养的。”
裴姮还想再问,却见说起芸娘时王氏的表情有些不大好,便将多余的问题都咽了回去,她陪着王氏坐了会,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晚膳时候刚到,便有丫鬟领着三个姑娘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物华院,正是钱氏送来的几个孩子。
因着王氏的态度,裴姮好奇的问了一句,“哪个是芸娘?”
婢女指了指衣裳打扮最为鲜亮的一个,笑道,“就是这一位了。”
芸娘比裴姮小两岁,才过了十三岁生辰,此时见裴姮问起她,也落落大方的回看回去,嘴甜道,“姐姐可真好看,芸娘长得若是有姐姐十分之一好看就好了。”
这话将青鹤几个小丫头逗得都笑起来,裴姮则忙从手上褪下一副镯子来,笑道,“为你这句好话,这镯子我才得了没几天,却是留不得,得送到你手上了。”
芸娘见此,忙欣喜的接了。
裴姮这才转过头,看向三个实际上是自己小叔叔孩子的小萝卜头,她努力使得自己看上去温柔一些,这才问道,“我知道她叫芸娘,你们呢?”
穿着淡粉色夹衫的姑娘拘谨道,“我叫茗娘,今年十岁,她是妹妹芾娘,小我一岁。”
比起茗娘的拘谨,芾娘则胆小又害羞,一直跟在自己姐姐身后,小手还一刻不放的抓着姐姐的衣衫。
裴姮又看向最后那个穿着宝蓝袍子的小男孩。
他年纪虽幼,但从相貌上依旧能分辨出裴姮祖父的模样,想来便是那个遗腹子。
那男孩瞧一眼裴姮,随后便转过脸去,神情中颇为不屑。
裴姮面上的笑淡了淡。
她院中的婢女多数是跟她从京城来的,见到这样的场面,面上的笑也都淡了。
领他们来的婢女见气氛陷入尴尬,忙在一旁笑着道,“小公子叫承业,今年七岁。”
裴姮笑着点头,也没再多问,而是将几个小屁孩领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中早摆着一匣子珠宝还好些书画,裴姮道,“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便准备了这些,你们自己挑,每人可挑两样书画或者一见玉器把玩。”
她将匣子的盖子打开,举到几个孩子跟前。
裴家的生意里有玉石,她手中从不缺上好的器物,匣子里的东西在裴姮看来不算顶好,但在外头也寻常难见了,此时送给芸娘她们倒是刚刚好。
因着之前钱氏给过她一对钗,裴姮又多还了她女儿一双镯子,算是还了钱氏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