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有人在看,裴姮忙将头更深的埋进宋州胸前,不敢再挣扎。
也不知是安抚还是恐吓,宋州在她后背拍了拍,随后和来人搭话,“原来是冯内侍,可是陛下又有吩咐?”
冯内侍?
那可是宫中的内侍统官,从小伺候陛下的人。
裴姮抖了一下。
冯内侍像是完全没看到裴姮,只和宋州笑着寒暄,“陛下有赏赐差奴才送来,一些蠢东西,大人若是喜欢,留她们伺候一番便是她们的福气,若不喜欢,卖了便是。”
“且陛下恩遇,特赐大人不必入宫谢恩。”
宋州一使眼色,管家立刻上前,奉上厚厚一沓银票,“劳烦内侍跑一趟,我家大人请您喝茶。”
冯内侍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进袖子中。
裴姮紧绷身体,不敢出一点点动静,直到冯内侍离开,她才又活过来。
待进到宋府,裴姮脚刚一落地,便重重打了宋州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之后,院中连鸟叫声也淡去,只余下死寂。
宋州转正脑袋,他看着裴姮,眼底笑意一点点淡去。
这一巴掌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众人反应过来后,急忙跪下,只除了裴姮。
在彻骨的安静中,宋州单手掐向裴姮的脖子,五指不断收紧。
裴姮的表情逐渐狰狞,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却死死咬住牙,不肯说出哪怕一句求情之词。
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宋州忽然松手。
“怎么,徐文若一回来,你也有胆子跟我叫板了?”
“这跟文若哥哥有什么关系?”
裴姮抬手擦去脸上的生理性泪痕,冷笑着道,“我裴家儿郎可杀不可辱,答应你的事裴家会做到,但还请宋大人放尊重些,否则迟早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只是不想叫父亲做无谓牺牲,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出,她死也不会求到宋州头上。
“可杀不可辱?”
“呵——”
宋州冷漠的勾起嘴角,“裴姮,你的心不够硬,除非你能看着裴家人死绝而无动于衷,否则依旧会来求我,到那时,我便看你能不能如今日一般义正词严。”
看着裴姮挺直的脊背,宋州的手动了动,这样一个高傲之人,能一点点折断她的傲骨,看她屈服于自己,倒也不错。
“现在,滚出去。”
闻言,裴姮带着脖子上的手印,转身出了宋府。
瞧着裴姮头也不回的离开,宋州心底一股郁气涌起,消不去不出,恶狠狠的一脚踹到冯内侍送来的其中一位婢女身上。
那婢女痛呼一声,眼看着倒在地上不动了。
裴姮站立于大街之上,眼中是少有的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带着伤离开是对是错,亦不知道自己得罪宋州,会给裴家带来多大的灾祸。
但她不能退啊,她今日若低头,明日宋州便敢将她于大街上扒光了。
那就是个疯子!
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在裴姮正准备继续向前走之际,头顶忽然多了一把伞。
“青鹤见你久未回家,便差人来找我,我猜着这件事也许跟宋州有关,便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当真在。”
徐文若一脑门的薄汗,停在他身旁的爱驹飞白打了个响鼻。
等看到裴姮脖子上狰狞的伤痕时,他面上满是不平,一把将伞塞进裴姮手中,道,“我去找他。”
“别去。”
见徐文若要去找宋州,裴姮怕他惹麻烦,忙将人拦下,勉强笑道,“我也打了他一耳光,没吃亏。”
“文若哥哥,能帮我找个地方吗?好歹让我将脖子上的伤遮一遮。”
徐文若沉沉的叹了口气,点头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