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高悬,裴姮却窝在圈椅里打瞌睡,眼圈下还泛着淡淡的青。
青鹤端着井里湃过的瓜果进来时,瞧着裴姮坐在那直点头,心疼道,“左右今日无事,姑娘再去睡一会儿吧。”
她一出声,裴姮便彻底清醒过来。
“哪能那样清闲,今日还有的闹呢。”
正说着这话,外头忽进来一婢女禀报,“姑娘,点翠姑娘来了,赵嬷嬷将人让进了偏厅,请姑娘去见一见。”
“她是什么东西,也敢做衡芜院的主!”
青鹤顿时拉了脸,要不是还没将涵养忘干净,只怕来报信的小丫头也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裴姮倒是没说什么,让婢女退下后,便收拾衣装去了偏厅。
点翠见到裴姮后,忙行一礼,笑着说道,“今日天气好,老太太请几位姑娘去说说话。”
裴姮一脸疑惑的问,“就是不知老太太有什么话,从前日日晨昏请安,倒是不见祖母让入正堂?”
点翠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
若不是这大姑娘的目光坦荡,她到要怀疑大姑娘是故意说这些。
还未来得及开口,裴姮忽的又笑起来,“你是老太太使唤惯的,既然有话,只告诉底下人一声便是,生怕我不去似的守在这里,耽搁事是小,若是老太太那头有吩咐,这可怎么是好?”
“姑娘言重了。”
这下点翠是真笑不出来了,因这在老太太面前得脸,裴家上下,谁敢在她面前这么阴阳怪气?
从前怎么不知道甚少说话的大姑娘这样厉害!
一句句都带着刺,偏挑不出一句能深究的!
点翠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裴姮到先一步迈开脚,道,“走吧,我这做晚辈的,怎好叫老太太等?”
说完也不管点翠,直出了门。
到偏厅门口时,那位赵嬷嬷正笑站在哪里,瞧见裴姮后,还笑着打千儿。
裴姮轻哼一声,唇角依旧挂着笑,眼中有冷芒一闪而过。
进荣禧堂后,点翠就找接口退下了,裴姮则进正厅,上不见老太太,倒是韦氏正坐在偏侧喝茶。
“见过婶母。”
见过礼后,裴姮也不问来的为什么不是裴娴裴姝姐妹俩,便自顾自的坐下喝起茶来。
两人间,倒是韦氏先坐不住,一脸担忧的朝裴姮看去,“阿姮啊,听说这几日你一直在为你父亲的事情奔波,婶子是个深宅女子,帮不上什么忙,可也忧心的很,不知你父亲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有眉目,想来不日就能有好消息传回,多谢婶母记挂。”
裴姮眉目舒展,完全一副心中大石落定模样。
韦氏心中暗呸,骂了一声小贱人,看着清高自傲,实际上比谁都自甘堕落,一个玩物,还在这儿拿腔作势。
她背地里骂的难听,面上笑的越加可亲,“若真是这样,可是家里的一桩大喜事。”
说着,韦氏语气一转,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父亲回来了,你二叔只怕不能继续留在帝京,裴家只怕还是要散……”
裴姮适时追问,“二叔好好的,离京做什么?”
这一问,韦氏眼泪不要钱似的直往下落。
“新一批外放的官员名单已经在拟定,虽还没有呈给圣上,但你二叔打听过,他确确实实在上头——”
她停了一瞬,像是有什么极难开口的话,“阿姮,听说你同宋大人关系极好,若有宋大人开口,你二叔定能留下来,你父亲就你二叔这一位手足兄弟,你可千万要帮帮他啊。”
从韦氏开始装可怜,裴姮便冷眼瞧着,想看这位婶母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这会也许是觉得太过荒诞,差点笑出来。
她手一甩,随后便是啪啦一声。
碎瓷片在地上迸溅开,有几块擦着韦氏的皮肤而过,惊得她哭声瞬间拉长,听着格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