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的正厅里,摆了十来桌酒席。
卢迟把京城里卢家的族亲都请来了。
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卢家的族亲们都知道这次卢家二爷卢远攀上了一门富贵亲戚,仁济的东家胡仁公。
个个给卢迟贺喜时都一脸谄媚,满口恭维。
韩瑜然和胡雪牛一个坐在男宾席,一个坐在女宾席。两人目光交互了一下,各自嘴角含笑。
这场婚宴,完全在他俩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两人感受完全不同。
胡雪牛只是照韩瑜然的吩咐一步步推动这件事,但他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按他的想法,如果东家要对付卢家二爷和李朝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他从不会多问不该自己知道的事。东家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就好像雪灾来临前,东家让他不惜一切地买米,当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后来证明东家是绝对正确的。
韩瑜然要让李朝瑶一步步地走向绝望,认清她爱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狰狞可怖,认清她所谓的爱原来屁都不是,不值一文。
而卢迟呢,他自以为正在一步步走向光明富贵,其实却是一步步走向深渊。
卢迟被眼前的美好景象所陶醉,族亲的抬举、捧高,让他飘飘然。他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安平侯府昔日的荣光将在他的手里重现。
他有了胡仁公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金山做靠山,日后可以花钱捐个肥缺,再托关系打通关节,让皇上封他为安平侯……
他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事,脑海中却从未浮起过李朝瑶和卢轩的身影,他不知不觉把他们排除在他未来的生活之外了。
卢迟还了高利贷的本息,办了春花的升妻宴,五千两银子还剩下两千多两。
好多年了,他手里从没有过这么多的现钱。他想着该用这笔钱去找找关系,给自己谋个肥缺。
他去找一个吏部的熟人,托他想想办法。走过东市的旺财赌坊时,一个眼熟的人跟他打招呼。
“卢二爷!”
卢迟定睛一看,是旺财赌坊的掌柜。
“他当年之所以会贪污赈灾银两,跟他爱赌有很大关系。
在赌坊里输了钱的人总想反回本,结果就被越套越深。
旺财赌坊的掌柜笑眯眯地迎上来,“卢二爷,你可是三年多没来照顾咱赌坊的生意了,怎么样,玩两把吧?”
卢迟兜里揣着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底气很足,往日的赌瘾被这么一撺掇,立马犯了,手痒了起来!
想到兜里的钱要用在刀口上,他又有些踌躇。旺财的掌柜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赌坊,“卢二爷,听说你娶了仁济的东家胡仁公的妹妹做正妻,赌两把根本不算个事。就你这身份,在咱旺财赌钱,尽管赊银子。”
卢迟想,就赌两把,过过手瘾就走。
旺财赌坊对面的茶楼上,韩瑜然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特意让胡雪牛多给了卢迟两千多两银子,手里一向没钱的人,一下子有了很多余钱,容易飘飘然,容易得瑟,忘乎所以。
至于旺财的掌柜,胡雪牛说过。旺财赌坊是黑云帮的产业,而黑云帮的帮主黑豹现在是胡雪牛的拜把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