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淳华点头:“老莫去办了。”
这村庄刚收割完麦子,都在村后垒成小山,想来暂时不缺粮食,供应他们一点热乎乎的食物没有问题。
应夫人看了看桌上的面饼子。虽是刚烙好的,还有一点麦香,但饼子太厚,边缘有点焦,中心却有些泛白,显然女主人没心思好好做。
并且这饼子什么都没放,没芝麻,没香葱,甚至没油。
看来,不之客不受欢迎。
应夫人笑着对屋主道:“你们还没吃晚饭罢?我们不占用你家的口粮,给点热水就行了。”
男人起身,走去后厨:“我去拿水。”
壶里的水是热的,男人要倒进杯里,管家老莫不让:“倒了重烧,把壶子洗干净。”
说罢,拿出一小串铜钱,“再借用你家的厨房。”
男人一怔,只好照办。毕竟一个正常的村民不会跟钱过不去。
老莫立刻跟上,从他缸里舀水、灌壶、座火,全程监视,一瞬不瞬。
随队的钱妈也抱着个口袋进来了。“我问过女主人了,她给了些果蔬。”
她是应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老妈子,一直料理贺家人的生活起居。虽然称呼显老,但她其实才四十出头。
她就借用男人家的厨房淘米做饭,看着要做好几个菜,一锅热汤,甚至煮起了圆子酒酿!
米、油、干果、肉干都是从黑水城带过来的。酒酿是在上个城池的大酒楼里买的,据说在当地很有名,一煮起来,满屋都是米酒的甜香。
男人在一边看傻了眼:“哎哟,官老爷吃喝这么讲究?”
狗官!
“那可不?”
钱妈只回一句。
男人等不来下文,只好问:“那你们要去哪?”
钱妈张口欲言,老莫拿胳膊肘轻碰她一下,后者就闭了嘴。
这里插不上手,男人心事重重回到正屋,见这里已经没客人了,不由得一惊:“他们人呢?”
妇人颤声道:“出、他们要出去走走。”
村舍太小,贺家四口人都是成年人,一家挤不下,贺氏兄弟就被分去另一户农舍。
饭后才过去,贺越信步走到湖边,伸了个懒腰:“我们那里从未有这么宽广的水面,真是心旷神怡。”
在逼仄的马车里挤了大半天后,往浩渺无际的大湖边一站,心胸都跟着开阔起来。
贺灵川在地上拣了颗石子儿,往湖面上打水漂。
石子儿弹出了一、二、三……跳。
贺越也起了玩心,同样抓了颗石子儿,吹了口气。
贺灵川笑话他:“你不行!”
这小书呆子就没玩过什么野外技能。
贺越看他一眼,一抖手打了出去。
石子儿紧贴湖面,连跳四次。
贺灵川笑容微凝:“你运气不错。”
“这不是运气。”
贺越又拣一枚石子儿,在手里掂了掂,打出去。
这回居然是六个漂儿。
莫说他自己惊讶,贺灵川都看呆了。“你什么时候偷练过?”
“凋虫小技,还需要练习?”
贺越的笑容有两分自得,“选些扁平的石块,贴近湖面力就行。”
贺灵川耸了耸肩:“你说得对。不好玩,不玩了。”
这个哥哥,一输就急眼。贺越正想反唇相讥,湖水哗啦一声急响,漾出一片涟漪。
这底下八成有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