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手指,现掌心和指根都有些薄茧;一尺外的草丛里,落着一柄带血的匕。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问题一出,脑海里顿时有无数记忆纷至沓来,都不属于他。贺灵川只觉脑袋像要炸开,难受得低吟出声。
记忆太过庞杂,他哪有精力全部翻阅,只能先找出几个要点:自己好像穿越了。这具濒死之身的主人也叫作贺灵川,乃是鸢国金州千松郡太守贺淳华的长公子。他到葫芦山里打猎,却被沙豹袭击,双双坠崖。
所有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贺灵川忍不住看了看正上方的悬崖。原来,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就算有沙豹垫底缓冲,原身终究伤势过重,没醒过来就挂了,皮囊易主。
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怎么会附上一具濒死之身,可这有什么意义?
为了再死一遍?
身上的伤还在往外淌血,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满是破洞的水球,很快就会流干。
就在这时,峭壁上的矮木棉飘了一点白絮下来,正好落在豹耳外翻的尖毛上。
贺灵川清清楚楚看到,豹子耳朵动了!
除了铁锈味儿,他还觉嘴里一阵苦:这东西竟然还活着。
原身在它身上也捅了十几个进出,还把它当成了缓冲的肉盾,可是原身都已经死了,这豹子竟然没嗝屁!
它没死,他还能有命吗?
生死存亡之际,贺灵川头脑反而清明,突然想起身上还带着药。
他抖着手从怀里取出玉瓶,倒出里面唯一一颗鸽蛋大小的药丸子。
深黑色,有杂质、有土腥味儿,就像随手搓起来的泥丸。可他记得,这是原身父亲贺淳华重金从大萨满那里求来的,据说能吊命的灵药。
父亲拳拳爱子之心,说不定眼下就能救他一命。
吃了它,在豹子醒来前爬去外头求助,或者……先下手为强弄死它?
虽是猛兽,伤上加伤以后还能剩下多少力气?
可是,他自己的伤势能不能经得住再一次大动干戈?
贺灵川还拿不定主意,但药得先吃,才好下一步计划。
不过贺灵川正要把药丸放进嘴里,却听一个声音闷闷道:“分我一半。”
他一惊,药丸差点没拿稳:“谁?”
这崖底还有活人?
可他看不见第二个人影,反倒是趴地的豹子睁开了眼睛。
“我。”
“妖、妖……”
贺灵川上下牙打架,声带都不听使唤,“有妖怪!”
野兽突然开口说话,不是妖怪是什么?濒死之身还遇上妖怪,运气真是好棒。
这世界居然有妖怪,也太刺激了。
豹子黄眼珠子瞪着他,声音像是从胸腔出来的:“药分我一半,不然咬死你!”
惊异过后,贺灵川反而不怕了:“干嘛给你?分与不分,你都会咬死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镇定,大概是因为彼此能交流了?
“分我药,我就不咬你,再、再救你一命。”
豹子音含糊,好像不习惯开口说话。……
“分我药,我就不咬你,再、再救你一命。”
豹子音含糊,好像不习惯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