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秦云远更是与顾泽形影不离。
进步神的不仅是他和顾泽,整个虎头寨胡子的素质都以肉眼可见的度提高着。
原本一些赌博、擅离职守的恶习在严厉的整改下彻底消失,秦云远在寨子里的“夜校”
里当了名助教,教这些年龄在十几岁到五十多岁不等的胡子识字。
只有面对知识时,这些胡子才会收敛周身带着的匪气,一个个粗犷的汉子排排坐,生怕出一点杂音,乖乖巧巧地宛如跟在鸭妈妈身后的小鸭子。
秦云远和顾泽亲眼看到几个活了四五十岁却始终没见过自己名字什么样的胡子用着颇为古怪的握笔姿势,一笔一画将自己名字勾勒出来后眼中涌出的眼泪。
任何时代从来不缺想要往上爬的人,但是并不是所有时代都给人那样一个阶梯,而这些胡子正是被正统社会砍断梯子的人。
在秦铁虎的同意下,两人也在远处偷偷摸摸去看了场虎头寨对于山下富户的土堡的进攻。
虎头寨的人都需要吃饭,手中的枪也需要弹药。虎头寨是匪帮,本来就是做这样的营生。更别提山下富户那帮龟孙子的德行实在是恶心,所以秦云远和顾泽都没有觉得自家去打劫有什么不对。
相比自己曾经见过的千万台机甲与虫族作战,这样手中拿着土枪,连门炮都没有的小规模劫掠丝毫没有让秦云远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而见过现代化战争的顾泽脸上也没有变化,只是当最后战死胡子的尸体被抬着经过的时候,他才仔细地盯着秦云远的表情。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秦云远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秦哥哥,你不害怕么”
“怕。但是我们胡子本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腰上的,死得其所就好。”
秦云远说得坦荡而纯粹,他如今确实是把脑袋拴在腰上做着交易,见顾泽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对于自己的担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死掉的。”
略长的丝带着一股熟悉的香气飘过了顾泽的鼻尖,长得颇为精致似女容颜让顾泽一瞬间产生了错觉。
对方已经转身离开,黑色长被山风卷起,披着黑色皮草的背影坚毅而无畏,像极了一个他曾经幻想过的妻子形象一个与他一般愿意为了理想而战的女军官。
擦了擦有些痒的鼻尖,顾泽赶紧站起身追上去。就算他长得再怎么好看,性格再怎么早熟,能力再怎么出色,但是终究是个单纯的七岁男孩啊
自己果然是单身太久了
秦云远完全不知道顾泽脑子里在想什么,在顾泽的故意配合下,两人很快达到了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地步。
作息规律的日子如此一天一天过去,很快经历了两次春去秋来。
秦云远掏出了一枚钱币交给了一旁的小商贩,将买来的煎饼果子塞入了顾泽宛如饕餮般深不见底的嘴巴内。
在高强度的训练下,顾泽已经完全瘦了下来,原本圆溜溜的下巴变得有些尖,一双圆眼睛也变得如同狐狸般狭长,但是下面的卧蚕弥补了长相上的淡漠,一旦他笑起来,就会散着一股透着亲和力的魅力。
不少胡子就因他的笑容而被坑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因此他们直接给这家伙取了名叫做笑面虎,只要看到顾泽笑起来,寨子里的一群胡子都会觉得背后生凉。
“谢谢秦哥哥。”
顾泽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不忘感谢对方,就算他再怎么算计那些胡子,他也不敢去算计秦云远。
一是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两年秦云远不仅练武和习文两不误,而且还撺掇着部分有生意天赋的胡子和胡子的家属开始在城中经营深山皮草和药材生意,他几次暗中化解其他商铺的刁难,还不动声色地让两架商铺狗咬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与他相比,自己坑那些可爱的胡子的举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二是秦云远对他从来都是以诚相待,他也从未把他当成自己跟班的预备役,而是当成了自己这三世中的第一个兄弟。
他看着一旁人的面容心里一阵满足,他能感受到秦云远对待自己绝对是最为特别的,他又哪里舍得去坑他,去与这样的好兄弟产生一点点隔阂。
走出城门口,秦云远在乡间小路上看到了几个人穿着在这样的小县城极为少见的休闲西服到处勘察着,一个人穿着短褂的中年汉子在一旁点头哈腰,为这些人引路。
“秦哥哥”
顾泽明显也现了些许不对,他立刻几口消灭了口中的煎饼果子,“要不要回铺子里喊人”
“不用了,看他们前进的方向是虎头岭的方向,如果事情真的有所不对,到时候还不如去寨子里喊人。”
秦云远拉起顾泽的手猫着腰躲入了茂密的灌木丛中,“如果是你爹军中的测绘员,那就作罢。如果是其他势力”
秦云远的眼睛微眯,原本璀璨生辉的眼睛立刻变得充满了寒气。
顾泽也是明白另一种可能性,手不由紧攥。
秦云远的能力不用多说,而顾泽也曾经经历过野外丛林作战,论起隐蔽身形的能力并不比秦云远差。
等了很久,秦云远听到的一直都是华国语言,但是对方遇到一个废弃的井都要在地图上做上标记的手法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生疑,毕竟如今的顾亭还在忙着保住自己的底盘,哪里会派这样的精锐之士保护一个专业的测绘人员前来勘测地形。
秦云远给顾泽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原地待命,然后自己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大树。
他小心翼翼地在树枝上攀援,终于在正上方看到了地图的标题。
秦云远虽然能够看得懂那些扶桑文字,但是他宁愿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