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山在第二天就听说,新任财政厅长的千金,刚刚从日本学成归国的齐蓝出现在了陈家酒楼,并且和陈家酒楼少东家陈知诚看起来关系亲密。顾铁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除了一丝错愕外,还多多少少有一些失落和郁闷。
在日本的时候,顾铁山和陈知诚两个人在一个留学生的聚会上同时见到一身学生装打扮的齐蓝。顾铁山还记得齐蓝那天穿着浅蓝色偏襟上衣和黑色裙子,梳着两个麻花辫,非常朴素淡雅。别的女生要不已经入乡随俗换上了日本女人的和服,或者仿照海报上的美国电影女星的样子烫了头,穿着紧身的旗袍在人群里争奇斗艳,而齐蓝只是坐在一个角落里拿着本书静静地读着。
顾铁山记得他当时想着齐蓝只是个小家小户的平常女孩,还不太合群,所以也没有太留意她。顾铁山那时的眼睛只停留在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急不可耐地跳下舞池一展身手。而陈知诚,好像他也不喜欢这一类喧闹的场所,所以陈知诚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顾铁山印象里不记得陈知诚和齐蓝在那里有过什么接触,想来就算两个人有什么交往,也应该是在日后的帝国大学学习时。后来当顾铁山知道齐蓝是富商齐思源的女儿时,也只是诧异了一下,便将她抛在脑后,谁曾想到几年后他需要这么急切地搭上她这一条线。
焦急地等待了一个早上,顾铁山也没有等到陈知诚的电话。到了中午的时候,顾铁山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陈家酒楼。
陈家酒楼在午饭饭点的时候已经忙碌起来,顾铁山见到几个伙计卖力地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他抓过一个伙计问了一下,才知道陈知诚此时并不在店里,他无奈只能给陈知诚留了个口信,让他回来后立刻联系自己。
顾铁山没心情留在陈家酒楼吃饭,刚走出酒楼大门,就见到毛四站在不远的路口处,向自己这里探着头张望。
毛四看见顾铁山站在门口,急忙小跑着上前,满脸都堆着笑,“顾爷,高记绸缎庄掌柜说,您订的毛呢已经到货,请您方便时过去看一下呢。”
“催命鬼!”
顾铁山心里骂了一句,嘴里却看似不悦地说道,“才到啊,我都等了半年了,马上都夏天了,我还要什么毛呢大衣?算了,还是去看一下吧。”
毛四伸手拦了辆人力车,顾铁山抬腿坐了上去说了个地址,车夫应了声,拉起车子跑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顾铁山在一个挂着高记绸缎庄牌子的店铺门口下了车。掏出个硬币扔给车夫,顾铁山眼睛向四周瞟了几眼后,才大踏步走进店里。
店里冷清得很,稀稀落落没有几个客人。伙计无精打采打着哈欠,看见顾铁山走了进来,急忙打起精神走上前招呼着。
“我去年秋天定的毛呢,现在才通知我到,我要这毛呢做裤衩啊?”
顾铁山没好气地骂道,“以后再这么慢的话,看爷今后还来你的店吗?”
伙计听着这话,急忙伸手招呼着顾铁山向柜台后面的隔间走去。顾铁山打伙计离开,自己一个人走过一道长廊在一个屋门前停下,伸手三长两短敲了敲门。一个戴着眼镜的圆脸中年人小心打开一条门缝,见是顾铁山站在门外,便一把将他拉进房间。
屋里的这个中年人正是国民党军统驻哈城站长高良辅,表面上的身份是这家高记绸缎庄的老板。
还没有等顾铁山坐下,高良辅就一把拉住顾铁山急切地说道,“我说兄弟啊,你怎么还不急啊,上峰已经催了三次要我们报行动计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