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瞳孔微缩,瞬间紧张,宿怀璟揉了揉他手背,低声安抚“拦住了,棠棠放心,母亲没事。”
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可却相信报应循环、因果不爽,或早或晚罢了,我心情好便留她多活几日,我心情不好,便让她早早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那本就是她自己准备的药,我还给了她而已,棠棠不必过分忧心。”
容棠一时间不确定他说的这个忧心,究竟是指王秀玉险些被钱氏毒害,还是宿怀璟自己算不算造下杀孽。
容棠只是抬眼望着他,低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月光穿透窗棱,光线微暗,枕边厮磨,温柔又深情。
宿怀璟轻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叹“棠棠许了我那样甜的一颗糖,却迟迟拖着不肯痊愈兑现,还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怎么这么欺负人啊”
“”
容棠瞬间哑口,在床上滚了滚,翻过身背对着宿怀璟,将头埋在被窝里,直到呼吸将耳垂都晕红。
宿怀璟任他鸵鸟了几秒钟,侧过身抱住他,下巴在容棠旋轻轻蹭了蹭,用气流声轻轻地说“棠棠晚安。”
冬天都过了一半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过来呢
最该报复的容明玉,你总该亲眼看一看他的结局的,对吗
腊月初一,百官休沐。
天气晴好,容棠气色也好上许多,穿好衣服下了床。
双福双寿早已收拾完行李,二人上了出城的马车。
宿怀璟有些不开心,但到底还是顺着容棠,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眉梢蹙起的频率略高了些。
那日梦魇施针被容棠现,宿怀璟便没有再瞒,时不时抓过容棠手腕探脉,半分不遮掩。
反倒让病人自己开始紧张。
宿怀璟问他在紧张什么,容棠笑着说“医人者自苦,我怕你难过。”
宿怀璟便什么也没法说了。
容棠哪里像一个性命垂危的病人呢他甚至有闲心担心大夫的心理健康。
宿怀璟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都有些无力。
腊月天寒,容棠坚持要去拜佛,宿怀璟万般不情愿,还是让马车走走停停,晌午过才进了陀兰寺的山门。
佛家净地,香雾寥寥,数不清的达官贵人、苦命百姓俗世求神佛庇佑,更有无数人前往禅院,想见一见名满天下的高僧慧缅。
容棠与宿怀璟进了山门,还未说明来意,已有小沙弥上前,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施主请随我来。”
容棠微讶,并未多言,宿怀璟凝了眸,沉声道“敢问小师傅要带我们去哪”
小沙弥却说“施主误会了,师叔只请了容施主一人,还请您在外等候。”
话音落地,宿怀璟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向前一步挡在容棠面前“你师叔又是何人,缘何得知我们要来”
“师叔说天色晴好,白雪澄澈,故人该回了。”
寺内终年的梵音与佛偈,一声声传入耳膜,涤荡心灵。
宿怀璟半分不让,不愿让容棠离开自己的视线,僵持片刻之后,容棠轻轻拍了拍他胳膊。
宿怀璟偏过头,容棠说“是慧缅大师。”
宿怀璟微微一怔,眸光微动,坚持有了一瞬松动,想来也听过慧缅的法号。
容棠说“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得大师赠了宝,今天是来还宝的。”
双福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只锦盒,锦盒内装的正是那日容棠从陀兰寺带走的佛像。
来此并未事先告知任何人,甚至被沙弥堵下之前,容棠也不确定此行是否可以见到慧缅。
可那句“故人”
一出口,他便清楚自己要见的是谁。
容棠让宿怀璟在寺院厢房等一等自己,孤身一人跟着沙弥往禅院去。
诵经阁里僧人与香客并排跪坐蒲团之上,低声诵经,为赎罪、为祈祷,为这世间千万俗欲。
慈悲佛像悲悯眼神下落,无欲无求,无憎无慕。
容棠穿过小道,被沙弥领进一间院子,院内种着梅树,屋门正对庭院,有一僧人灰袍白,跪坐蒲团之上,燃一炉香,温一壶茶,抬眸一望,邀容棠进屋落座。
茶叶清香与寺庙檀香相错,容棠目光落在慧缅那头如雪般的长之上,僧人却看着他的眼睛,蓦地笑开。
温润嗓音如古佛谶语,笑着下定言“施主眼中,如今有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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