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时没开口,小心地偷瞄宿怀璟的神色,怕他又为此感到不悦。
宿怀璟却笑着攥住他手腕,沿着小路往府门走“我不生气。”
容棠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宿怀璟失笑“我又不像棠棠,那么小气。”
容棠“”
他憋闷一瞬,没好气地问“倒打一耙你好意思吗”
宿怀璟点点头“挺好意思的。”
“”
容棠拿他彻底是没办法,一股脑往前走,不想看他,可手被人抓着,到底也走不快,始终停留在宿怀璟身前身后两三步的距离里打着转。
宿怀璟说“我不生气是因为我知道棠棠那是为了让堂姐放心,所以先自贬了一下。你既答应了我要再努努力,要让我不那么早陪葬,又怎么会日日惦记着自己迟早要死掉呢”
晚风拂过流云与树梢,宿怀璟声线慵懒,轻轻慢慢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攻击性。
容棠却霎时慢了脚步,没再任性。
宿怀璟跟上来,维持一个同频的度往前行走,他说“既然棠棠想要替她谋一个前路,我自没有不帮衬的道理。但最后会实施成什么样,则要看她自己的能力,棠棠能理解吗”
容棠还没从宿怀璟刚刚那句轻飘飘的“陪葬”
中彻底回过神来,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点头“我明白。”
他只是告诉了容莹可以算计端懿和佛祖,但这种小计谋要维系在什么范围内,把握什么度,全都要靠她自己掌控,容棠不可能事无巨细地替她安排好。
宿怀璟愿意推波助澜,在长公主那边下一下功夫,就已经帮了许多。
可容棠心里并没有为这个感到开心。
晚霞很漂亮,火烧云渐渐成形,他们顺着宁宣王府的小路往外走,许久没说话。
直到快上马车,宿怀璟轻轻拽了一下容棠的手腕,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轻声而笃定地问“棠棠在生我气”
“没有。”
容棠摇头,下意识反驳,可话音刚落犹豫了一瞬,抬起头直直地跟他对视,蹙了蹙眉,不太开心地问“你是不是在威胁我”
小世子气恼极了,一方面自己确实说了些不该被宿怀璟听到的话,一方面又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宿怀璟分明就在威胁他。
他将“命不久矣”
挂在嘴边,大反派就把“陪葬”
当做筹码。
有没有
礼貌啊
这世上哪有人用自己性命威胁别人的
他又不是宿怀璟他爹
他管他去死呢
容棠又气又恼,总之相当不开心,瞪着宿怀璟的眼睛里开始蹭蹭地冒起小火花。
凶死了
宿怀璟却弯了弯眸,唇角微扬,坦荡承认“我是的哦。”
他说“我是在威胁棠棠哦。”
容棠眼睛里那点小火苗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宿怀璟说“在江南的时候,我告诉你赌人心是最危险的做法,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但现在我要跟你说的话,如果是在乎自己的人,人心却是这世上最好猜测、最好掌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