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有先的一声命令,那些刚才趴在跺子后挡沙尘暴的铁道兵们,忽然纷纷从土里冒了出来,抖落一身尘土,训练有素地冲向铁道边沿,开始扒沙。
而刚才被风沙掩埋的床板和帐篷被褥,都被扒了出来,他们用力一揭的瞬间,许凌霄眼睛一亮
铁轨沟壑,无一被埋
“好聪明啊”
这时,一旁的苏国专家盖科夫忍不住感叹“居然用这种方法保护路基”
孙有先笑了声“那当然,这风沙一天来几次,我们好不容易挖的路基,一吹全淹了,又得重新挖,眼看隔壁兄弟团都快我们一大截了,呸,这风口子等我们把路基修到半人高,再刮风就不怕了”
盖科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说要不到1个月就能建好,之前我不信,现在,我很期待。”
两人感情因为一场风沙又开始甜蜜了起来,许凌霄倒是好奇“孙将军,这是谁的主意,得记功。”
不仅节省时间,还避免了重复劳动耗费体力,这对于修建整条铁路来说,进度直接拉满。
孙有先听许凌霄这一问,笑道“这可是我手底下一名年轻干部想出来的”
说着,他就朝一群忙碌的铁道兵喊了声“沈望北”
铁锹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于是,孙有先便走了过去,许凌霄视线跟着他,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背心,低头砸铁桩的高大男人,朔九寒天,他的寸头上却渗了层薄汗,棱角因为风吹日晒,而显得骨感明显,每抬手挥动一次力气,他手笔上的肌肉线条就蓬勃如铁柱,仿佛比他手里的锤子还要硬。
许凌霄的眼睛,在护目镜下眯了眯。
而这个叫沈望北的男人,在听到孙有先的声音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脸色绷着,风沙漫漫,这张脸深邃立体。
“这位就是沈望北同志,在北朝鲜打仗时,一次就能俘五个灯塔国的士兵,厉害得很”
许凌霄笑了声,摘下护目镜,道“您好,我叫许凌霄。”
男人嘴唇抿着,略点了下头。
一旁的盖科夫欣赏道“主意很好,我也觉得应该记功。”
哪知,沈望北却声音沉沉地说了句“我不要功。”
许凌霄笑了声“那你想要什么”
沈望北看向孙有先“我们大家都想知道,来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到底干的是什么任务。”
他话音一落,原本浮在众人脸上的笑意,一时僵了僵。
导弹研究计划,不仅华国列为机密,就连苏国在对华国进行援助前,都明确严格地要求,保密。
这些战士们,从战场上一下来,就被拉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憋了那么久
“望北,”
孙有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项任务严格保密,你就该知道,它有多重要了,这是国家命运、民族安危的大事是帝国主义死盯着,不想让我们干出来的大事”
沈望北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对这个答案预料之中“长海牺牲了,他到死,都不知道咱是干啥的。”
说完,他略低了下头,就继续回去干活了。
许凌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变得沉重。
死在戈壁滩,埋在青山头。
孙有先也有些情绪低落,招呼两位科学家往营地里走去,在看到一间低矮的地窝子时,他摆了摆手“请进。”
这土窑门前,还立了个木牌子,写着“工程指挥部”
。
许凌霄扯了下嘴角“孙将军的行宫,倒是别致。”
“这地方是好地方,够荒凉,炸啥都行,等咱们先放一个响,那好日子就来了。”
说着,孙有先进了“行宫”
,在里头找了会东西,接着就见他手里拎了两个罐头,放到桌上“来,尝尝,北朝鲜上缴回来的。”
许凌霄拦住孙有先开罐头的动作,道“孙将军,不用客气,我带了干粮来的。”
这会,盖科夫也打趣道“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嘿,还瞧不起了,这可是我们劳动的果实,分外甜美。”
见他们不吃,孙有先也就不再客气“许主任”
“叫我凌霄就行。”
“看着很年轻啊,就结婚了”
他说话时,目光扫了眼许凌霄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出门前,程少微要求她戴上的,她觉得去这种地方,戴饰很容易弄丢,起初还反抗,但这位程总师就说,要是弄丢了就自己看着办。
真是服了他
“嗯,我结婚比较早。”